留住“天爷水”

时间:2022-06-12 10:35:48

调查主题:

“大地之爱·母亲水窖”项目运行现状调查

——以甘肃省平凉市静宁县为例

调查人:中国传媒大学2010级传播学刘亦凡 2010级传播学(媒体市场与调查分析方向)张钰泰

调查形式:以实地走访和深度访问为主,以问卷调查为辅

调查摘要:

“母亲水窖”项目自2001年初开始在甘肃实施,静宁县是首批试点之一。

刘亦凡和张钰泰共走访了平凉市静宁县与兰州市西固区的四个村子。其中静宁县的祁岔、高义、苗岘三村分别是“母亲水窖”项目在静宁县的三批示范村,这三个村子是实地走访的主体。在这三个村子中,同学分别选取了不同自然公社的8~10户人家,采取水窖实物查看和向村民提问的方式,了解该项目的具体运行情况。另外,在结束静宁县的调查后,他们又来到兰州市西固区熊子湾村,希望通过该示范村水窖工程与静宁三村水窖工程的对比,为静宁县“母亲水窖”项目提出具有可行性建议。

配合实地走访,两位同学对各村村干部、静宁县妇联主席、静宁县水务局工程师、甘肃省妇联妇女发展部工作人员、甘肃省水利厅农村水利处处长分别进行了访谈和深度访问。

为了解“母亲水窖”项目的社会认知度和参与度,刘亦凡和张钰泰在兰州市发放了100份调查问卷,主要面对收入相对较高或知识水平相对较高(即有可能参与过或在未来参与公益事业)的社会群体。为尽量保证问卷结果的可信度,选择了兰州市金融、生活、科教、工业四区的闹市区进行问卷发放,在选择问卷对象时,也尽量平衡年龄等可能对问卷结果造成影响的因素。

水窖十年

在祈岔村做田野调查时,有位阿姨留“大城市来的大学生”刘亦凡和张钰泰吃饭。家里的男主人劳作回来,阿姨给他倒水洗手,刚刚润湿毛巾大叔就摆手不让继续倒水了。大叔用毛巾擦了脸和手,拧出来的水是黑色的,几乎就是泥水。如果不是做社会调查,生活在省会兰州的刘亦凡绝对想不到在自己的家乡还有这么旱的地方,还有这么“枯”而苦的生活方式。

刘亦凡和张钰泰共同的老家——甘肃省平凉市静宁县位于甘肃省东部,是部级贫困县,年平均降水量为451.41毫米,蒸发量1469.2毫米,境内没有大河大湖,十年九旱,自然条件十分恶劣。静宁县和很多西部干旱地方一样,降水主要集中于七八九三个月,且多为暴雨,不利于降水下渗补给地下水,但有利于集中储水,修窖储水的做法由此而生。

“大爱之地”是一个永恒的主题,“母亲水窑”是一个专项扶助行动,“大爱之地·母亲水窑”包涵了爱母和母爱的双重意境。

“母亲水窖”规格不一,以祈岔村一户农户家2001年修建的水窖为例:直径3.5米,深4.5米。修水窖时项目给了这家人25袋水泥,沙子和砖头由农户出资,水窖修成后村里向农户收费200元。

祈岔村是母亲水窖首批试点村,刘亦凡和张钰泰共走访了11位村民,包括村里的文书。他们了解到,外面 “投资”(非村民自建)的水窖一共有四批,共500余眼,母亲水窖属于第三批,共200眼。正常情况下一眼水窖存满水足够人吃一年,但不够牲畜吃。现在全村每户人家至少都有一眼水窖,大多数家庭有两眼,吃水问题已基本解决。

水窖里存的是雨水,用静宁方言讲叫“天爷水”。一下雨,农户便把院子里的水往窑里扫,雨大了再扫一遍。连泥带土的“天爷水”在窖里沉淀,打上来烧开了才能喝。水窖每年需要清理一次,底部挖出来的都是淤泥。

水窖的修建极大地解放了当地劳动力,缓解了吃水困难的问题。

但水窖也不是万无一失,依靠蓄积雨水变数较大,据祈岔村里赵文书介绍,2011年静宁大旱,村里缺水情况十分严重,许多家庭所存雨水已接近干涸,需要去镇里买水,用农用机车拉回来灌入水窖。拉水灌窖的成本很高,刘亦凡算了一笔账,自己家兰州的水价是每立方米两元元左右,而在祈岔拉一桶不到两立方米的水,成本却在30~60元不等(这其中包括柴油费、水费、租水桶的费用)。对于人均年收入只有1000元左右的村子,拉水灌窖是一笔大开支。

水与女性

水,影响、甚至决定着人们的生活方式。城市里的水处于人们视线的后台,而静宁的水却是视线的前台。

挑水的活儿不累,没有水窖时主要由家里的妇女承担,一趟一个多小时,每天一趟,人口多的家庭每天得挑两趟,这仅仅是生活用水。女人们的时间被挑水等家务劳动占据,无形中被束缚在小小的场院里,成为只有家庭属性鲜有自我意识的人。

母亲水窖项目,一边用社会捐款资助农户修建水窖,一边也在为提高农村妇女地位、培养农村妇女主人翁意识作努力。同为女性的刘亦凡对此深有感触。走访过的村子里,男人大都外出打工,以妇女,有些家庭是老人为主要劳动力。孩子们、特别是女孩子看到刘亦凡格外羞涩,似乎她代表的是另一个世界。

在余湾乡苗岘村做田野调查时,刘亦凡接触到一户农家有四个孩子,前三个是女孩,最小的男孩还不会走路说话。二女儿7岁半,出生后就再也没有洗过澡。刘亦凡问她有没有上学,小女孩眼睛望向爸爸,爸爸说该上一年级了,言下之意就是还没有上学。

“母亲水窖”下乡过程中,政府把很多项目整合了进去,静宁县妇联主席向刘亦凡介绍:“我们同时对妇女干部进行项目实施背景、意义,节约用水,环境保护,卫生保健,妇女病,果园管理等方面知识的培训。”甘肃省妇联妇女发展部相关工作人员还告诉刘亦凡,除培养妇女干部外,政府还鼓励和引导妇女参与到母亲水窖的后续管理中。不要小看这些宣传培训,它不仅给了女性保护自己和家人的知识,更给了女性参与社会生活的意识。

自助天助

“母亲水窖”对村干部、特别是妇女干部做的宣传培训相对较多,但普通村民对使用水窖外的知识知晓程度却很有限。

在静宁县的三个村子里,当被问及“母亲水窖”项目的宣传情况、收费情况等问题时,村民们时常呈现两种状态:茫然和怀疑。

例如苗岘村每户所交的自来水进户费590元,很少有村民了解收费的具体名目,只是说上面让交钱他们就交,只要有水吃就好。当被问及该项目为什么选在这个村建,是村委会争取还是上级有关部门选定,建设之前有没有征求村民意见时,绝大部分答案是“不知道”“没听说过”。另外,在走访中,个别村民也会对水窖资金的流向产生怀疑,虽然这种怀疑可能并没有什么根据。

刘亦凡和张钰泰发现村民们对捐赠有种依赖感。比如在熊子湾村,有一位妇女提到,水窖刚修成时妇联给每户发了一袋净化窖水用的“白色粉末”,但用完就没有再发过,所以她们家的窖水也就再没有净化。实际上这种“白色粉末”就是普通的漂白粉,非常容易买到,而且价格便宜,普通家庭完全能够负担。再比如,当被问及家中是否有水泵或净水机时,许多村民的回答都是“人家没有给”(政府没发),其实1000元的捐赠资金根本无法配备后续的设备,需要村民自己出资配备。

所以,下一步要让村民理解建水窖只是一种引导,脱贫脱旱更要依靠自己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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