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奇幻,还有米耶维

时间:2022-06-11 12:43:41

柴纳・米耶维(China Mie ville)1972年生于英国的Norwish,很小就移居伦敦。母亲是翻译家、作家和教师,与米耶维的父亲很早就离异。只见过几次面,父亲对于米耶维。是一个“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的人。

中学毕业后十八岁的米耶维takea gap year,满世界流浪,甚至到了埃及和津巴布韦去教英语,此后他对阿拉伯文化和中东政治持续感兴趣。旅行回来以后他先去剑桥读人类学,本科毕业后到伦敦政治经济学院(LSE)读国际关系,硕士毕业去了哈佛,但又痛恨哈佛的学生生活过于正常和拘谨,缺少地下生活,找不着刺激,呆了一年又跑回LSE继续读博,2001年获国际法学博士,论文题目为《对等权利之间:国际法的马克思主义理论》。他对左翼政治活动相当积极,是社会主义工人党党员,甚至参与过2001年的下院选举,目前在华威大学任教。

他的“奇幻”世界

米耶维的第一部作品《鼠王》发表于1998年,写了一起与谋杀案有关的鼠人故事。虽然他把这个鼠人社会从饮食到异能都令人信服地写了出来。然而与以后作品惊人的怪诞相比。都算是小清新。真正引起注意是两年后出版的《帕迪多街车站》,他描绘了一个人类、虫人、鸟人、蛙人、仙人掌人共居的城市。这本书迅速入围世界奇幻、雨果、星云三大奖,获得英伦奇幻奖和克拉克奖。米耶维声名鹊起。

2002年《镜背》(The Tain)问世,挺能代表他的大致精神取向。说是原本居于每面镜子之后的异次元生物“镜像”(imagos)大举入侵,残杀人类。伦敦一片狼藉,只有主人公修尔在内的少数人艰难抵抗。小说同时从镜像们的角度,描述战争的起源。镜子和水面都是镜像们的栖居地,但是人类热爱照镜子,每照镜子或水面,镜像必须完全模仿照镜者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这被镜像们视为耻辱和惩罚。忍无可忍,他们决定突破镜中的世界,向人类反扑和复仇。基于作者的政治学背景,很多评论家常从政治角度解读米耶维的作品,葛拉汉・史莱特(Graham Sleight)曾经说,我们日常生活中理所当然地剥削利用多少东西?要是这些物品有机会起而反抗。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此后米耶维借《伤痕》写自我内省,借《钢铁议会》写政治争斗,各具炫目异彩,势头不减。2007《伪伦敦》出版,是一部比较温情的给儿童看的书;2010年是他的大丰收年,《双城》(The City&the City)为他赢得了几乎全部奇幻大奖,包括克拉克奖,雨果奖和世界奇幻奖。

《双城》说的是两个地理意义上完全重合的城市。把这一个城市区别于另一个城市的,是居民的“视界”,即A市的居民只看得见A市,B市的居民只看得见B市。你如果属A市,却好奇心发作偷看了B市,那么“大哥”就要收拾你。

米耶维的新作品《使馆镇》,在人类殖民的一个星球上,当地人使用另外一种语言,不懂得“说谎”为何物。“人类不再说谎,世界将会怎样?”去看看吧。

为什么是奇幻?为什么是怪谭?

绝对不是为了承载什么政治理想,“如果你从中得到什么政治启示那也不错,但是推动社会进步的,只能是传统的、现实的政治活动,而不是小说”。走上奇幻写作这条路的原因非常简单,“因为我喜欢怪物”。

米维耶的作品,几乎一本一个风格。他自己描述《双城》出版时粉丝的反应:一部分兴奋到尖叫;一部分失望到吐血。他所引起的争议之一,就是人们发现很难对这个作家进行简单归类,他已经远远超出了传统奇幻作家的定义。这一文学流派传统悠久,其奠基人物之一Tolkien相信,奇幻最关键的作用,就是“圆满大结局所带来的安慰作用”。米维耶对此相当不以为然,认为“如果结局早已决定,何来乐趣可言?”可能主要是为了探索的乐趣,米维耶正把现实主义写作之外的各种因素都玩一遍:科幻、恐怖、神话以及魔幻。每一部的结局都缥缈难捉,所以连名字都很难起,后来他这类被称为:“新怪谭”(NewWeird)。

“人类最古老的情感是恐惧。”这是奇幻产生的心理学根源。是自18世纪中叶英国哥特小说诞生以来长盛不衰的原因,也是《哈利波特》之类产生的文化土壤。米维耶引述前代作家的话说,人类的尊严就是不被现实左右,他可以于幻想之中旅行。

别忘了米维耶是一个马克思主义者。他说,“马克思主义认为,什么把最差的建筑师和最好的蜜蜂区别开来呢?建筑师在实践之前,会先在脑子里设想。工人运动的结果是他们最初设想过的,也即已经在理念上存在的。换句话说,在理念的基础上,人类的活动是可预测的。为了改变真实,你了解一下什么不是真实的,也很不赖。”

韩松和《地铁》

如果你也爱奇幻,《双城》会让你很惊艳,国内同时期可以让人感到同样惊艳的,大概只有韩松的《地铁》。

都是以现代城市为背景,都属于奇异至于“怪”的级别;作者出身都“又红又专”,都在作家身份之外实践着别的工作;在想象力之外,他们的语言都精致到足够忽悠最挑剔的语言鉴赏者。韩松白天作为记者为新华社工作,晚上写作华丽妖野的小说来搞平衡。目前国内真正可以称为奇幻的作家作品为数并不多;要么在语言上太平庸,要么在想象力上差一截。《鬼吹灯》之流充其量只是人类社会向怪异或恐怖方向的小延伸。而《地铁》似乎为了照顾我们的日常审美或接受力,只是小心翼翼地保留了一个看似与日常生活有关的入口,之后一头扎了下去。再不肯见天日。进化、异化与退化近乎在同时进行,人物、形态、语言、价值、情感,都与现实世界切断瓜葛。大约唯一有联系的,就是和c字母一样,反复出现的《读书》杂志。然而此《读书》已非彼《读书》了。长了一身晃晃悠悠透明小耳朵的、或有着粉红色呼吸的人类都生活在地下,让人恐惧不是韩松的目的,让人无所适从也许是。惊惧之余你可能对身边一切确定无误的东西都感到某种现世的满意。活在地上还是很好的。

对于韩松而言,现实世界的确不够辽阔,以至于他要借地铁去神游,逃避一切现世规则,终点是哪里也许很次要。米耶维相信“理性打盹”的时候,就轮到妖怪上场;像中场休息时,篮球宝贝们出来跳跳舞一样。来,中场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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