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牧同志二三事

看到谷牧同志逝世的消息后，我深感悲痛!

1983年至1988年我任宁波市委书记。在宁波对外开放的工作中，特别是谷牧同志兼任国务院宁波经济开发协调小组组长之后，我与谷牧同志交往较多。这期间，我亲眼目睹了谷牧同志为落实小平同志关于加快宁波发展的指示精神，呕心沥血，对促进宁波的发展起到了极为重要的作用，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谷牧同志运筹帷幄，精心指导，帮助宁波进一步明确了宁波改革、开放、发展的思路和战略，确定了实施这些战略的重大措施。同时，他还帮助宁波解决了一些事关改革、开放、发展的重大问题。谷牧同志不仅帮我们谋大事、抓大事，也直接过问一些具体问题，帮我们排忧解难。这方面，有两件事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一是谷牧同志帮助宁波解决甬兴轮通航问题，二是对宁波一家饭店管理问题的批评。虽然是20多年前的事，我至今记忆犹新。

1984年，宁波对外开放不久，著名港商包玉星先生来宁波，与宁波市商定成立了花港公司，向国外买高速客轮，计划开辟上海、杭州、舟山三条高速客轮航线，先从跑上海起步。花港公司经市里批准成立后，买进来的第一艘高速客轮命名为甬兴号，谷牧亲自为甬兴轮题名。但跑上海航线迟迟批不下来，市里多次向国务院有关部门汇报，谷牧同志也亲自过问过，但交通部一直不批。航线批不下来，甬兴轮只得停在甬江码头。市里的同志、花港公司的同志都很着急，包玉星先生也很有意见，他对我说，这样好的船停在那里不用是要坏的。无奈之下，花港公司主动到舟山联系，想先在宁波、舟山之间跑起来，但也未谈成。我打电话找时任浙江省委书记的王芳同志，想请王芳同志出面做做舟山的工作，王芳同志办公室的同志说王芳同志到衢州出差了。正在这个时候，国务院办公厅通知说，定于1986年4月17日向包玉刚先生颁发国务院宁波经济开发协调小组顾问聘书，因耿典华市长在中央党校学习，要我到北京陪同包玉刚先生参加活动。包玉刚先生到北京后，先是由谷牧同志在钓鱼台国宾馆宴请，作陪的有协调小组顾问芦绪章，副组长陈先及部分在京的协调小组成员，耿典华市长也参加了宴会。宴会开始前，谷牧同志在会见厅会见了包玉刚先生，芦绪章、陈先和我陪同会见。到宴会厅，我看到交通部副部长同志在座，所以待宴会快结束时，我对谷牧同志说：“今天副部长也在，我想趁这个机会汇报一下甬兴轮的问题。甬兴轮是宁波与包玉星先生合资的花港公司买的第一艘高速客轮，是打算跑上海的，船上工作人员早已配齐，试航情况很好，但通上海的航线至今未批下来。”讲到这里，同志打断我的汇报说：“国家规定，外轮不能经营国内航线，这件事不好办。”我马上解释说：“买甬兴轮是宁波出的资金，花港公司的管理人员和甬兴轮上的职工都是宁波配的，没有一个外籍人。包玉星先生是包玉刚先生的弟弟(包玉刚先生插话说：是的，是我弟弟)，我认为甬兴轮不应算外轮。”谷牧同志说：“甬兴轮可以跑上海。”同志又说：“那若是日后追究起来怎么办，谁负责?”这时，谷牧同志有点恼火了，手指着自己说：“是听我的，还是听你的，我拍板定的事，我负责，就这么办!”这样，拖了很久的甬兴轮通航上海的问题终于得到解决。

宁波刚刚对外开放时，宾馆饭店条件很差。全市除了北仑港和镇海石化厂的外宾招待所之外，市内其他的宾馆饭店都没有冷暖空调设施，重要客人来甬，夏天只能放台电风扇，冬天就在被窝里塞个热水袋。

1985年谷牧同志来宁波视察，下榻在新建的海员俱乐部。当天晚上，我陪谷牧同志吃饭，我把这家饭店作为喜事向谷牧同志汇报。我说，这是我们在市内新建成的第一家有空调的饭店，市里还有两家老饭店，就是华侨饭店和宁波饭店，刚刚改造过，算是有空调设施了，这里是新的。隔了一天，我去与谷牧同志话别，走进海员俱乐部大门，看到服务人员已集中起来，一是要与谷牧同志合影，二是为谷牧同志送行。谷牧同志从房间里走过来，一看到我就火了，当众狠狠地批评说：你这家宾馆硬件看起来不错，管理太差。我来了两天了，脸都没法洗，盒子漏水，塞子塞不下去，只好擦一把算了。洗澡水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老是调不好，搞得满地是水，拖鞋也湿了。你们糊弄我这个老头子可以，接待外宾外商怎么办?你做工作，不要只讲大原则。现代化宾馆的管理不是学人家表面那一套，每天在马桶上放一张已消毒的纸，放的小块香皂用一次就收走了，这些表面东西好学，真正的本事是把宾馆管理好。你自己不懂，可以请别人。要培养一批不搞表面文章、懂行的专家，各行各业都要准备一批有知识、会办实事的行家。谷牧同志这次批评，对我触动很大，好长一段时间都感到很难过。但正是这样严厉的批评，严格的要求，深刻地教育了我们，促使我们重视工作中的问题，更加踏踏实实、兢兢业业地做好工作。

谷牧同志走了。但是，谷牧同志的崇高品德和优良作风，特别是他那种对国家建设事业认真负责，求真务实，真抓实干的好作风，永远教育着我们，鞭策着我们。谷牧同志永远是我们学习的好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