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汉诗志(十)

时间:2022-06-08 05:2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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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萝为衣原名李成文,曾用笔名阶梧等,1983年生人,高中时开始发表作品并多次获奖,现居济南,自由撰稿人,某出版公司策划总监。个人博客地址:http://blog.sina.com.cn/u/1199983234

诗观:

诗歌是我的一种生存方式,写诗相比其它爱好来得高雅一些。

闲言碎语:

每每是在夜里,卸下一天的疲惫,拧亮床头的灯,随手翻开一本诗集,读到一首,感觉不错,便反复咂摸,从不迷信经典诗歌和著名诗人,只是随意罢了,总是喜欢沉浸在诗歌所带来的境界里,久久回味,以缓解我白日里巨大的压力。

藤萝为衣的诗

[意象]

她们反复出现在我的诗歌里

像芦花 像飞絮 像露珠 像春天 像早晨

像清凉的月光 像雨中的玫瑰 像阳光照在水草

像花落在幽深幽深的井里

我坐在暗苔的黄昏寂寂地品

像惊鸿一样在我视线里掠过

像五月 像哗啦啦的叶子 像泉水叮咚 像白栅栏的白

像红地毯的红 像华丽的羽毛 像脱落的黑发

像音乐 像歌声 像朴树的歌声

像王家卫的电影 像画油画的毕加索

像一只鸟悄悄落在芦苇上

芦苇轻轻地伏身轻轻地摇头

像暗夜的伤 像粼粼的痛 像黄花卷起长长的秋

像 像古剑 像陶中的酒 像影子把金色包围

像孤独的长椅 像长长的甬道 就那么缓缓地老去

那么地遥远 像一滴清水滴在我的眼睛里

我睁开眼睛说――天亮了

[在水底演奏]

一个瘸脚的乞丐 在雨中稳坐 咿呀咿呀地拉着二胡

他不是在雨中演奏 而是在水底演奏

瘸脚的乞丐在水底拉着二胡

街上的鱼撑着伞看着他拉

哼哼呀呀 哼哼呀呀 街上的鱼游来游去

哼哼呀呀 哼哼呀呀 窜动的弦子斩断雨滴

哼哼呀呀 哼哼呀呀 风跟着摇 水草跟着摇

猛然的一个高调从水中跃起――

在空中用二十年的时间上升

用二十年的时间翻身

而后用三十年的时间下落

然后到水面 然后用死亡一样迅疾的速度

没入水底 水面刹那间恢复宁静

瘸脚的乞丐收起家伙

在一处破檐下 抹脸上的雨水

[一株草的哭泣]

在青纱帐的底部

一株瘦弱的草在哭泣

它悲伤地叹息着阴暗的空间惨淡的命运

就像一个落魄的书生讥讽现实并诅咒美丽

它攀附着玉米

渴望一缕阳光的注视

它不知道它将要接受的

是哪一缕阳光的恩赐

它也不知道它将要接受的那一份赐福

是否已经被云朵剪断或者已经被时光击落

一株瘦弱的草在青纱帐的底部哭泣

路旁的一些青草听不到那个细微的声音

它们把羡慕的目光掷向哭泣的草 在它们的

意识里 那株草是最幸福的没有干渴的烦恼

更不会因为贫瘠而营养不良

一株瘦弱的草在青纱帐的底部哭泣

管它哭泣到什么时候呢

反正它已经

没有多少积蓄

只有青纱帐噗噗倒伏的声音

才是它获得解放的时刻

但那是多么遥远的事情啊

它可怜瘦弱的样子

只能在阴暗里憔悴到底

一株瘦弱的草在青纱帐的底部哭泣

那些路旁的青草你们看到它

将要流枯的泪水了吗

不要再羡慕娇弱的生活

庄稼地里的草

其实是最悲哀的一类

[眼睛绿了]

太阳比我起得还早

刚一出门

世界就庄重起来

该飞的都飞起来了

该鲜艳的都鲜艳起来了

鸟鸣婉转起来了

树木绿起来了

我说――树啊

你怎么就绿起来了呢?

树说,是地上的草绿了

草说,是溪里的水绿了

水说,是远处的山绿了

远山沉默片刻

指了指我眼睛说――

是你的眼睛绿了

难道真是我眼睛绿了?

我看了一下手表

那枚小小的秒针也开始

“滴答滴答”地书写绿色的时光

[诗歌是一棵大树]

那么多的根须 那么多的毛孔

迅速地缔结大地 搜罗意象

那么密的叶子 那么粗的枝桠

将灰尘拂下 将绿色高高地举起

坚持生长 并在生长中完成使命

一棵大树的骨头能有多硬

一首诗歌的阴影能有多大

只有年轮知道

只有阴影覆盖下的土地知道

每天吐出的叶子是平凡的叶子

而每天灌注的水分却暗示收获的声音

必须站在枝头悄悄地孕育

必须埋进人群捕捉游走的精灵

而且 永远不能放弃永远不能

用庸俗去亵渎 不能狡猾 不能轻狂

想过了 做过了 顶着风雨爱过了

就像残留的叶子 冬天了也舍不得落下

即使被刀子砍伤 即使被铁锯伐倒

即使被熊熊大火彻底地燃尽

我也将用灰烬撒成你枝繁叶茂的形状

用我的一生守住你的灵魂

[大风没有死亡]

大风举着阔口的屠刀

大风的尾巴被点燃

大风自瓦砾间杀出

大风射中了春天的胸膛

屠杀了花朵的全家

大风 大风 大风

我站在大街上喊着这个淌血的名字

狂沙的牙齿撕扯燥烈的空气

我的胸膛顷刻间分崩离析

大风自南而北 大风自北而南

迅疾地聚拢 迅疾地支离破碎

我拿斧刃劈向大风的胸膛

黑血喷涌溅我满眼的昏暗

一个瞎子在大风里走 他很悠闲

他背向大风 他在路不见人的风沙中

寻找黑暗与黑暗的平衡

他在嗌嗌地唱歌

他的曲调像墙角的白纸

风疾时 翻涌飞驰

风缓时 悠悠扬扬 着地又起飞

生命和非生命被袭击着

被大风这个肆虐的恶魔

我闭上眼睛开始思考

我是否该像瞎子唱出的那张白纸

像一个得道的高僧 浮尘自若

因为 大风没有死亡

而我的嗓子已经嘶哑

[割手指的人]

对不起 请把春天关掉 把花园关掉

还有那些美丽的诗句 把月亮和鲜艳拿开

经幡引路 我赶往深渊朝拜

刀片深入我的手指

皮肤割开 就是血液

就是穿过心脏的痛楚和

对不起 我扯烂了深夜的衣裙

对不起 请把燃烧的烟头按进我的胸膛

把灰色打开吧

配合刀片在血肉里游走

顺时针的刀法 我贪婪巨大的愉悦

路途崎岖 我赶往深渊朝拜

南无喝呐怛那哆呐夜耶

南无阿俐耶婆卢羯帝

烁钵呐耶菩提萨陀婆耶

……

对不起 请把黑夜关掉把生命关掉

还有那些非生命 把存在和眼睛关掉

[暗夜]

夜在往深处里奔跑

暗金色的红酒

与我的视线持平

我看见你红色的唇

和暗色的眼影

时光浮现在你的眼睛里

一半是墨绿墨绿的湖水

一半是无边无际的等待

谁也无法与我对视而饮

我把另一个酒杯斟满

看红色的酒液缓缓注入你的心里

我端起你一饮而尽

亲爱的 回来吧

把你的悲伤和忧郁都脱掉吧

然后带着北国的凛冽钻进我的怀里

这样我就抱住了整个春天

吴银兰的诗

罪(组诗)

《长发及仇恨》

我的头发目睹了我所犯下的一切过错

我用剪刀处死了这个目击者

它却在我来不及俯首供认的时候悄悄滋长 来临

我的良心还不认罪

从镜中投去鄙夷的目光

它是我心头难解的恨

当它一根根的脱落

不再生动 不再叫嚣

我开始恐慌

用尽一切的办法把一世的仇敌拯救

这是惟一的 伤痛过后的证明

《魔鬼》

我在黑夜来临之造访了那道黑暗之门

那里入住着一只魔鬼

我在瞬间变成一位身着战袍的女侠 身佩宝剑

一阵刀光剑影

魔鬼死在我的剑下

我将其尸体支解

一部分是忌妒 一部分是仇恨

一部分是贪婪 还有一部分是凶狠

它们在夜的氛围内发出刺鼻的腐朽的味道

流着黑色的 肮脏的血

其实 女侠不存在 宝剑不存在

人类是魔鬼的化身

《重生》

我散开外套的第一只扭扣

解开了勒在脖子上很久的忧虑

我在渴望得到一团篝火

融化寄生在我体内的冰虫

听说 它只在零下生存

电视里 那个伟大的母亲

承受着所有的疼痛创造生命

新生儿像小猪崽一样被医生拖出母体

从声带发出第一声哭声 向世人宣布他的

声音哄亮

这一刻

我原谅了人类的所有的罪恶

一边走,一边看(组诗节选)

(一)

女人穿着拖鞋踩踏青春的容颜

引得一朵玫瑰发出刺耳的尖叫

声音像一地破碎玻璃的遗嘱

(二)

在马路上

红灯挡住了通往未来的道路

我看到一位老人在偷上帝的时间

在绿灯未亮之前放在口袋里藏好

神色不安

我替他恳求上帝的原谅

他只是怕等不及了

(三)

小伙子拿着手机在传送山草莓一样的心

他的女人一定是在织毛衣吧

脚边的小花猫用爪子缠着那团长长的思念

神情好奇

他们都不知道离冬天还隔还有两个季节呢

那该是一件多么大的毛衣啊

(五)

我用手

揪住了那个在马路上数落寞的男子

一辆公交将在下一秒钟碾过他的青春

他来不及说感谢

匆匆忙忙地拣了一地慌张就走

树上阳光正艳

哗啦啦的像金子一样洒在路面

(七)

我继续走

默数着鞋里的十个脚趾头

从一数到十

再从一数到十

就这样数了几十遍

(八)

我终于没有力气走路了

回到那个窄小的小房子

这里不存在压力

不存在仇恨与监督

我可以随意地进出

月光也可以

它常常偷着从窗的缝隙流进来的

我睡了它醒着我醒了它就睡去

其实除了那道窗

我已基本与夜隔离

它在外面 我在里面

(九)

我开始做梦了

梦到房屋漏水

天空把眼泪都留给这所房子

我却全身干涸

血与汗水慢慢流失

直到只剩下一具皮囊挂在屋内的梁上

风吹过簌簌作响

吴银兰:1984年12月31日出生于福建省惠安县。现居厦门。2003年接触诗歌。2005年接触网络文学,2006年4月开始诗歌创作。部分诗歌发表于各诗歌论坛等诗歌网。有诗入选《厦门青年诗人诗选》选本等。热爱文字、音乐、散步、发呆、独处。偶尔闹点小情绪。宁静的,敏感的,偶尔麻木不仁。想流浪,却又怕飘泊。

诗观:

诗歌,更厚重的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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