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得意忘象”看当代中国画

时间:2022-06-06 02:14:34

从“得意忘象”看当代中国画

【内容摘要】绘画是一种表达方式,王弼提出“得意忘象”的命题,清晰地解释了绘画的精髓是画中之“意”,画面之“象”是为了表达“意”。当代中国画的市场主要有两种绘画方式,一是沉溺于传统,一是极度走向现代。无论哪种方式都存在一些弊病,其根本原因不在于形式“象”,而是欠缺对当下精神――“意”的发掘。

【关键词】得意忘象 传统现代 中国画

当代中国画应该重拾传统还是大胆改革成为近百年来画坛一直争议的问题。然而早在数千年前的王弼就已经提出了“得意忘象”的命题,已经很好地解决了这个问题。

一、“得意忘象”的含义

“得意忘象”一词最早是由王弼(226―249年)提出的。他是魏晋时期的哲学家,曾给多部哲学著作做注解,著有《周易注》《周易略例》《老子注》《老子指略》《论语释疑》等。王弼在哲学上的贡献和地位是不可小觑的。“得意忘象”一词本是一个哲学词汇,但是从美学的角度看又是一个美学范畴。“得意忘象”来源于庄子的“得意忘言”。庄子说“荃者所以在鱼,得鱼而忘荃。蹄者所以在兔,得兔而忘蹄。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言。”庄子的意思是,“言”是为了表达“意”,有了“意”,“言”就不重要了。[1]王弼是在庄子的基础上有了进一步的发挥。“意以象尽,象以言著。故言者所以明象,得象而忘言;象者所以存意,得意而忘象。”王弼认为,“言”的目的是为了说明“象”,“象”的目的是为了说明“意”,有了“意”,“象”就要被否定,有了“象”,“言”就要被否定。[2]王弼的这个命题对于文艺工作者来说是一种启示。艺术就是要追求更高境界的“意”,而不只是停留在形式的基础上。这个“意”更侧重于广阔的宇宙、自然、道。艺术家对于形式美要勇于否定,形式要符合艺术的整体形象,不能因为追求形式美而破坏整体形象。王弼重视“意”轻形式的美学观点对于古代中国绘画有着深远的影响。中国古代以“逸品”为高,追求笔简意足,有画外意趣的表现方式。

二、当代中国画的地区差异

明朝时期有董其昌的“南北宗”论,把绘画分为南方画法和北方画法,可见古代中国的艺术随着地域的不同是有变化的。当代中国画的发展也与地域有关。当下,中国画市场较为活跃的地区主要集中在北京、上海、广州、杭州、南京、西安。其中北京是艺术交流最大的聚集地,各地优秀的艺术家在地方上有了名气之后就会进军北京,意在京都之地崭露头角。四年一度的全国美展,以及各大展览更是吸引优秀人才向京踊跃。因此这里的画家风格各异,包罗万象。然而北京是中国的首都,它最能接触到国外的新鲜思潮、形式、风格,因此在京的画家多是较为现代的画风,例如唐用力、苏百钧、田黎明等。上海有蔡广斌、张桂铭等,广州有梁雨森、黎雄才等。上海和广州总体而言是属于偏向现代的中国画,更趋向于新水墨、实验水墨。与之相反的则是杭州、南京和西安,这三个地区的总体风格是倾向于传统的,尤其以西安最为明显。这是有其历史原因的。西安自古有悠久的历史,传统文化相对其他地区更加深厚一些,加上又有黄土画派石鲁、赵望云、方济众等大家从传统中一脉相承。因此西安的绘画市场普遍传统一些。南京、杭州也是古都,有历史的积淀,明朝时期有吴派、浙派在此一带活动,后又有岭南画派的发展。这两地既有对传统的继承,同时又有一些新鲜的血液融入进来。除了这些热门地区以外,其他城市也或多或少有书画交易。

三、当代中国画缺失的“意”

当代中国画的形式从总体而言可以分为两派,一种是守护传统,一种是积极革新,走向当代。

中国的传统绘画在很大程度上受到道家思想的影响,从王弼的“得意忘象”中可以看出,传统的中国画最注重的是“意”。“意”以自然为上,以隐逸避世、与世无争为高。从唐朝朱景玄的《唐朝名画录》开始正式提出“逸品”,到宋代黄休复《益州名画录》把“逸品”抬到绘画的最高品格。[3]“画之逸格,最难其俦。拙规矩于方圆,鄙精研于彩绘,笔简形具,得之自然,莫可楷模,出于意表,故目之曰逸格尔。”“逸格”就是要出于自然,寥寥几笔,不求形似而有画外趣味,不可模仿。以“逸”为“意”的绘画被世人推崇。当代,社会制度已经不再是封建制度,在市场经济、中西文化不断碰撞的条件下,“逸”是否还是中国人当下最需要的精神?当代应该有符合时代的精神词汇。一味走传统,似乎不能完全满足当下的审美需求。毛笔、宣纸逐渐淡出日常生活,对于大多数欣赏者来说欣赏传统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似懂非懂、不懂装懂就变得很普遍了。越来越不被人理解的艺术品如何发展?正如早些年就有人提出“中国画已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4]可见当下对于传统已经提出了质疑声。

积极革新走现代派的中国画家先后给中国画起了许多名称,有实验水墨、新水墨、当代水墨,还有新工笔的提法。这些名称层出不穷,无论称为什么,其意义就是要做出新的中国画的形式。无论其成果如何,敢于创新的精神是值得认可的。历史的每一次向前推进都有一批敢于创新的先驱,这是时代的活力。

然而,停下脚步仔细去品味这些新的形式,其画中之“意”不免又有一些问题。其中最主要的问题是对西方上个世纪乃至更早的概念的借鉴,例如西方现代派、后现代派的概念,还在念念不忘塞尚、高更、毕加索、印象派、抽象派、立体主义、解构主义,这些早已是西方的过去式了,不可能成为中国当代的精神主导。除此以外,对于画面之“象”也存在一些问题。当下的颜料、工具相比较古代丰富了很多,“三矾九染”早已不能满足当下的需求了。现代派的艺术家在技法上有了更多的表达方式,贴金箔、撒盐、撒糖、刷糨糊、钢丝球、砂纸、揉纸等做肌理的方式层出不穷。但是出来的形式往往又有生搬硬套的嫌疑,“象”是为了表达“意”,“得意忘象”。艺术的价值不是为了做细致的手工,其“意”最重要,这是亘古不变的。

无论是传统的方式还是现代的画法,都只是“象”的区别,当下我们迫切需要的是找出对于符合当下精神的“意”,并且将之发扬光大。

参考文献:

[1][2]叶朗.中国美学史大纲[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0:8―191.

[3]周积寅.中国画论辑要增订本[M].江苏:江苏美术出版社,2005:7―173.

[4]李小山.中国山水画之我见[J].江苏画刊,1985(7).

作者系陕西师范大学美术学院美术学专业2012级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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