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哈尔滨诗集》看室生犀星眼中的中国东北城市

时间:2022-06-05 12:58:51

从《哈尔滨诗集》看室生犀星眼中的中国东北城市

摘要:《哈尔滨诗集》是现代日本作家室生犀星于1937年前往中国东北地区旅行后创作的诗集。作品中,他有意回避“国策文学”等主流意识形态的束缚,以诗人独特的视角、细腻的笔触对于中国东北的几大城市进行了独具个人特色的阐释。

关键词:室生犀星;《哈尔滨诗集》;洲国;哈尔滨

中图分类号:I313.07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1-862X(2012)05-0021-005

1937年4至5月间,室生犀星在中国东北地区进行了为期19天的旅行。他在神户港登船启程,抵达大连后途经奉天(今沈阳)等地,最终到达旅行目的地哈尔滨。这是室生犀星73年生涯中唯一的一次海外旅行,对于此次旅行,他在游记《骆驼行》中这样写道:“有传言说我此次旅行收到了某些后援力量的资金赞助,事实上我并没有受到满铁的招待,亦或是某些后援的赞助,我只不过是拿着自己的钱去旅行而已。”(1)[1]446在此,室生犀星明确地指出自己的旅行是不带任何附加条件的个人行为,这一点在他归国后创作的《哈尔滨诗集》以及长篇小说《大陆之琴》中都得到了充分的体现。与其他20世纪上半叶来到中国东北地区旅行的日本作家不同,室生犀星的作品中很难找到当时风行的政治因素。诗人出身的他用自己独到的感悟和细腻的笔触,从另一个角度描绘了当时的中国东北地区。

作为此次旅行的成果之一,《哈尔滨诗集》的出版显得姗姗来迟。1957年(昭和32年),《哈尔滨诗集》的初版终于由冬至书房刊行。室生犀星在诗集卷首感慨道:“昭和12年4月末的时候,我去满洲旅行,途经大连、奉天,最终来到哈尔滨住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都想发表这部《哈尔滨诗集》,但是,20年了,却一直没有这样的机会。”[2]这部时隔二十年终于发表的诗集,共收录《大连》、《石兽》、《哈尔滨之歌》等34首诗歌,其中最短的一首《荒野的王宫》只有3行,最长的一首《石兽》则达到108行。这些长短各异的诗歌按照作者在中国东北地区旅行的顺序串连在一起,将诗人落在各座城市的视线交织成一幅诗人风格的画卷重现在读者眼前。

一、“安静”的旅大堡垒

对于20世纪前半叶游历中国东北地区的日本人而言,旅顺几乎是他们行程中必须安排的一站。这种独有的情愫源自1904年爆发的日俄战争,作为登陆中国东北的港口要地,争夺旅顺的战争异常激烈。整场战斗中日军的死亡人数达到6万多,仅在位于西线的二零三高地一处日军就损失了4.5万左右的兵力。为此,身为指挥官的乃木希典在战争结束后特意将二零三高地根据谐音改为“尔灵山”,以纪念在战斗中死去的日本士兵。《荒野的王宫》便是室生犀星在参观了这样的堡垒之后写下的短诗:

我睁大眼睛/在洁白如宾馆般的堡垒/侧耳倾听风儿即将掠过的声音[3]

只有三句的短诗展示出诗人一看一听两种感官。第二句“洁白如宾馆般的堡垒”是诗人看到的场景:对于“宾馆”这个比喻,人们脑海中大都会产生整齐划一的印象。位于旅顺的很多战壕、堡垒都是俄军作为永久工事修筑起来的,虽然炮火已经将其摧毁为残垣断壁,堡垒整齐划一的格局却并不会改变。因此,诗人此处的比喻实际上是一种十分形象且贴近日常生活的表达方式。同时,“洁白”这一形容词展现的则是作者对于惨烈战事的一种凭吊。在诗人眼中,这些死在战斗中的日本士兵都是“精忠报国的英雄”,他们的死是壮烈的也是圣洁的——“洁白”一词在此寄托了诗人对于士兵灵魂圣洁的一种追思和祭奠。在将战争遗址描绘得洁白肃穆之后,第三句对于诗人听觉的描写则为诗歌营造出“安静”的氛围。诗人在这里倾听的是“风即将掠过的声音”,以风声反衬现场的安静,愈加烘托出堡垒遗址肃穆的感觉。

整首诗歌最值得注目的地方是诗歌的题目——《荒野的王宫》。诗人将作为战争遗址原样保留的堡垒比喻为王宫,绝非仅是天马行空的想象。对于日本诗人室生犀星而言,眼前这片曾经战死过几万日本士兵的焦土,因为士兵们誓死效忠、勇往直前的“武士道”精神而显得无比“高贵、圣洁”;同时,由于这里长眠着“英烈”们的灵魂,又使得这片土地是那么的肃穆、安详。正是基于此种考虑,诗人才会选择“王宫”这样肃穆高贵的喻体来描述堡垒遗址,让诗歌的主题得到了进一步的升华。

室生犀星的弟子伊藤信吉曾在其评传中称他为“避战的作家”。的确,在室生犀星的诗作中鲜能见到直接讴歌战争的作品。但是,诗人基于日本人自身民族情感的抒怀,却使得他的作品在对战死者的缅怀中不可避免地浸透了战争的痕迹。

二、荒野中的奉天“石兽”

《猫柳祭——犀星的满洲》的作者财部鸟子在《哈尔滨文化之旅》一文中提到:

日本传统诗的影响,在1889年出生的室生犀星的诗里,仍然很显著。俳句诗人,在旅行目的地,为了表达对当地土地的敬意,也写了俳句。这首在沈阳写的敬献诗,多达二十八联(2),题目叫《石兽》。[3]

姑且不提室生犀星的长诗《石兽》是否真的源自他对于当地土地的敬意,纵观诗歌总体,这首长诗确有日本传统俳句的特点:从诗歌的格式来看,这首长诗一共有二十七联,每联四句。虽然四句的格式与遵循“五七五”的俳句略有不同,但是其短小的风格却十分相像;从诗歌的表达方式来看,《石兽》的二十七联各自成景,干脆、简练地将诗人的所见所闻展现给读者。而且,室生犀星在此仅对这些场景进行客观描述,除了最后两节略有抒情的成分,其余二十五联都未见诗人直抒胸臆之处,这些创作方式都属于典型的俳句风格。与以诗言志的中国诗人不同,日本俳人更倾向于简练、真实地将自己所见到的景致还原,至于其中蕴含着怎样的深意,还要靠读者自己来领悟。

诗歌中的“石兽”指的是位于昭陵(皇太极陵园)神道两边的石雕猛兽,共有石狮子一对、石貔貅一对、石马一对、石骆驼一对、石麒麟一对、石象一对。这些石兽统称“石象生”,是帝王陵墓中主要的祭祀仪仗雕塑,含义各不相同。《石兽》中有几处对于石兽形象的描写:

石兽的/吼声起时/黄尘卷起在/蒙古的天空里 (第六联)

古时候的麒麟/怒目圆睁/鬃毛皆立/似要一跃而起 (第九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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