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时代里的小照片

时间:2022-06-05 02:31:52

大时代里的小照片

今天的摄影普及而多元,面向现实的摄影,也由我们曾熟悉的表述“纪实摄影”向更复杂的形态转变。本期专题中的四位摄影师,以摄影作为各自生活的一部分,拍摄身边日常,且有鲜明的个人视角。著名摄影师王身敦说过一句话“大时代没有小照片”。这些各具特色的照片,也许就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切片。

――编者

海上A叔街头的一组分镜

作为一名职业摄影师,“海上A叔”主要从事商业摄影、媒体摄影。工作之间穿行于上海的巷弄之间,拍摄的街头上海有强烈的“海派”气氛。故事离去了,场景还留着温度。

只是在街头

我是职业摄影师,商业摄影、媒体摄影等你可以想到的地方,我都可能会出现。干这行有10年,玩街拍有5年,基本上没有特别去想过“题材”这个问题,或者说,整个城市就是我的题材。在拍照这件事上,我一直不太愿意去特别深度的打扰或“采访”别人,我给自己定位是“街头摄影师”,可能“纪实”都算不上。

我因为接触街头摄影并热爱它,所以感兴趣的摄影师多数都是相关类型的,比如Alex Webb、Alison McCauley、Vivian Maier等,当然还有鼻祖Henri Cartier-Bresson。我认识的国内摄影师并不多,也不经常混迹在社交圈里。我认识、且觉得非常厉害的,应该就是合肥的刘涛(grinch)、枣庄的“wuming”、上海的“竹”,老一辈的陆元敏等。他们都有一样的特质:富有创造力,想法多,都愿意拿着相机在街头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上海的街道和异地的街道,虽然表面上很相似,但仔细去看的话,还是会发现很多地域文化的区别。不过在街头摄影师眼中,只要有画面,到哪儿都能拍,前提是要有时间,因为这是件特别花时间花精力的事。

不仅是瞬间定格

喜欢在街头拍照,其实是一种状态。光影变化交织,心情起伏,或多或少会在照片里融入很多个人情感,我从没给自己设定过目标或主题,对我来说拍照是生活的一部分,记录的都是身边事身边人,可能擦肩而过,也可能是我工作生活中的某个场景。很多人曾经劝我,或是教导我:应该有个明确主题才能出名或拿奖,但我觉得那不是我的初衷。另外,在我脑海里,每张照片都是动态的,它不仅仅记录的是一个瞬间一张表情,我更愿意把它叙述成是一个电影的片段,一组画面的分镜。

刘籽伸

趋近生活的渐近线

刘籽伸用一部 iPhone4在街头抓拍了这些照片,时而荒诞,时而温情,但都充满张力。一方面,照片是否精彩与拍摄工具没关系;另一方面,他确实很好地开发了这台几近摔坏的手机的潜力。

真正用手机来捕捉

我儿时学画,大学学习艺术设计,目前在沈阳一所大学任教,教数字影像方面的相关课程。虽与摄影有所交集,但是我没有接受过完整的系统的学院式摄影教育。在用手机拍摄之前,我也用相机拍过街头的照片,拍摄大量的黑白胶片,并且独立完成暗房工作。纪实类的摄影是我的擅长所在,也做过一些纪实类专题。就这样,陆陆续续拍了十年照片。自2010年起,我开始正式用手机进行大量拍摄。目前你看到的这一批照片,全部都是采用手机来拍摄的。

在日常生活中,当你去拍摄街头的陌生人的时候,单反相机会带有较强的侵略性。对于街头摄影,被看出你是一个摄影师并非好事。在使用手机拍摄之前的几年里,我就已经开始使用一些小型胶片相机进行街头摄影。在我开始正式使用手机拍摄的头一年里,还保持着手机和小型胶片相机并用的局面。从最后的拍出照片来看,用手机拍的我更满意。

记得荒木老头在他的一本书中曾这样写道过:如果要改变人生,就要换男朋友,换女朋友,或是换个地点。如果想改变自己的摄影风格,那就换台相机吧。2011年我把我的手机从多普达更换为iphone,目的很明确,我想尝试用手机做大量的拍摄,想系统化地,认真地去实践以手机为媒介来表达影像的可能性。

手机街头抓拍的技术方面,在实践的过程中不断改进。手机的电力续航是个问题,如果你整个上午都在不停的拍摄,电力很快就会耗尽了,我通常都是随时保持手机是满电状态以便外出随时拍摄,移动电源也是必须。在拍摄中我通常使用的一个摄影APP是Hipstamatic,快门时滞也是有的,尚可接受。我经常在决定要拍摄一个瞬间的时候先把手按住快门钮(这个APP设定的是当手指松开快门钮时才曝光),在我判断时机成熟后果断松开手指,这样缩短了操作时间,使抓拍更精准,这也需要自己多积累经验。

不少有张力的瞬间,都依赖于手机的特性,比如说定焦镜头,差不多30mm的小广角,要突出主要内容,就必须距离得近;它不会太惹眼,取景拍摄同步完成,余光扫一下取景也可以盲拍;人多拥挤时你甚至可以贴得很近去拍;还有多数的拍摄只是擦肩而过时就完成了。充分发挥和挖掘其自身优势,利用这些优势,这才是你选择它的目的。

自己的城市 自己的街道

这些照片90%都拍摄于沈阳的街头,少数是我在外地出差或旅行时所拍摄的。街道像城市的神经,而人们更像活动的细胞,绝对带着这个城市的基因和属性。熟悉城市、街道会让我有更完整的感受,会让我获得更多的影像。如果我拍的所有照片用它的定位信息在地图上显示的话,会发现在很多都集中在某几条街道内。并非是我刻意的关注,只是那是我经常活动的范围。但这并非是说一定要在我熟悉的街道拍摄,如果我到一个陌生的城市住上一段时间,也会拍下很多照片,只是需要多一点时间去记录,对于我个人拍摄方式来说,没有什么不同。

截取我眼中的生活片段

现今人们有太多的理由来拍一张照片。摄影技术迅猛发展,数码单反的平民化,人们都说今天的摄影不再“严肃”了,拍一张照片成了只要指尖一动的简单行为。不过,我觉得摄影的 “严肃”与否不完全取决于器材和技术,而取决于态度。我对我的摄影有明确的态度和长时间坚持的积累。这些个人化的关注角度其实是在七八年间的不断拍摄、自我的反省和思考中渐渐形成的。另外一个方面,这种视觉上的敏感还源自于对器材的理解,手机展现一种新的摄影语言,我称它为“Mobile风格”。不同的器材会呈现不同的视觉感受,不同的器材有不同的描写特点。这绝不单单是画质上的问题,而是器材的属性反射给作品特有的一种质感。如果扛着8X10座机去拍街头,那一定又是另一种全新的面貌。我经历了这些照片拍摄的瞬间,至少我能体会到在当时情况下只有手机这种器材可以拍出这样的照片。

我的摄影过程似乎是实践为先,有了体会又去接受理论,进而又产生新的体会。电影史和摄影史对我影像观的理解和形成有很多帮助。法国新浪潮之父安德烈・巴赞说:电影是无尽趋近于生活的渐进线。我用这句话来理解我的摄影,这一个场面,一个瞬间,我以我的视角拍摄了它,它可以无尽的靠近现实,但是它不可能是现实生活本身。它只是我的目光里截取到的一个断面。

秦勇大时代

没有小照片

2011年,偶然的机会,秦勇加入杭州“快拍快拍网”,开始在上下班之间拍照,在影像上,他不像前两位着力经营,但对生活的敏锐和对百姓的生活智慧是相同的,平易的记录,内容却味道丰富。

我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本身的工作与摄影没有关联。2011年以前,自己只是利用相机拍些家人聚会、孩子的成长、旅游记录等,也没什么意识去记录身边的社会生活。2011年初,偶然的机会加入了杭州“快拍快拍网”,在网站上与广大摄影人学习交流,特别是受到网站发起人傅拥军老师的指导,才开始有意识地去记录身边普通百姓的生活。

腿勤、多看、多拍

街头摄影如一场奇遇,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遇见什么,这也是我对街头摄影乐此不疲的原因所在。我在拍摄时,真的谈不上洞察力、捕捉力,只是自己腿勤,在街上跑得多了,遇到也就多了。在街上的时候,相机背在肩上是处于开机待命状态的,尽量能做到看到、拍到。而开车时,会在副驾位置放着相机,等红灯时遇到有意思的画面,可以拍几张。

在街头闲逛时心态是放松的,没有任何拍摄任务上的压力,也没有功利心的羁绊,就是自由自在的感觉。走累了,也会走进街边咖啡馆休息,靠窗坐下,看着芸芸众生在你面前来来往往,有种物我两忘的感觉。

错过的,就在心里按下快门

拍照时错过的镜头往往比拍到的多,有时候远远地看见有意思的画面,却因自己镜头不够长、够不到而错失良机。或者正在开车,只能是眼睛看到了,在心里按一下快门,就算是一次视觉训练吧。有些有意思的场景,我可能会反复去多趟,等待合适的前景或时机。经验和技巧也说不出多少,多走走、多看看是必须的。

大时代没有小照片

我自己以捕捉平凡生活中的幽默瞬间和被人忽略的生活细节为乐。每当拍了一张自认为不错的照片,家人往往是第一个分享者,于是全家都会沉浸在愉悦之中,这种精神上的享受是其他物质无法给予的,这也是摄影吸引我的最大魅力所在。

我们所生活的年代,是一个丰富多彩、日新月异的大时代。原路透社记者、Getty Images中华区首席摄影记者王身敦老师曾说:“大时代没有小照片”。处在社会变革转型期的我们,身边随时会出现各种超现实、荒谬、离奇、让人感动甚至令人心酸的情景,有些场景无法预知,稍纵即逝,遇见了就记录了,错过了也许永难再现。有些时候,照片的意义是滞后的,记录的时代过去了,回过头再翻看那个时代的照片,才会显示它的意义。

尊重被摄者是最重要的

俗话说“相由心生”,作为平凡的记录者,没有条件和机会去拍摄惊天动地的大事件,也没有大块时间出游拍些所谓的完美大片,记录最多的还是身边的人和事。自己所住的城市是经济开发区,近十几年变化可谓日新月异。每天的感觉就是轰轰烈烈、熙熙攘攘,这也是现在中国的缩影。我想把家门口的事物拍好了就够了,至少省了车马劳顿,不累!

我的照片几乎全是抓拍的,要不要被摄者交流,这要看情况而定。如果人家骑在车上,正赶路,我拍后一般不会打扰人家。如果人家看见我在拍他(她),拍好后我至少对人家点头一笑,或招招手表示感谢。但很多时候被摄者会问我“你拍照是干什么用的,会不会上网曝光?”我一般会以“我刚买了相机,是新手,学着玩呢”作答。拍照尊重被摄者是最重要的,如果人家不愿意,还是不按快门为好。

不必纠结于器材

目前用手机拍摄的很少,至少现阶段手机的画质和快门时滞不合我意。最开始拍摄时,我用的是佳能EOS 7D套机,用的时间长了,快门不灵光了,现在用佳能EOS 5D Mark III 。自己对器材也没有特别要求,快门时滞短点就行了。镜头就是一个24-70mm,正纠结要不要买一只50mm标准镜头,因为标头能固定视角和镜头感,但也要舍弃一些画面。所以,现在我经常把变焦镜头用胶带固定在28mm、35mm、50mm反复演练,看看自己适合哪个焦距。

我的照片全部用RAW格式,相机的最高精度拍摄。按日期排序归类,文件夹名有事件提示。而且从不删任何一张已拍的照片,即使现在认为是废片的也不删。总觉得自己现阶段的认识有局限性,可能会删除有意义的照片。

刘涛合肥与纽约没有不同

在照片被广泛转发而成为“野生的摄影大师”之前,刘涛在合肥本地的摄影论坛上就很有名了,他的拍摄出片量很大,每月都有很多精彩照片。也许和对漫画的喜好有关,行走在街头的他用了一双极为敏锐有力的眼睛,发现了一幕幕奇趣而暧昧的戏剧。

街头工作者

我出生于合肥,是市供水集团的工人。从2010年底开始,我喜欢上了摄影,因为我的工作就是在街头抄水表,所以我的眼光总是在街头巷尾中寻觅,记录合肥街上的人与环境之间发生的某种联系,我同时会拍摄好几个项目。

我经常会观看大量国外摄影师的照片,去发现他们呈现的摄影魅力。我会设身处地的想在他们的空间里,我如果遇到这样的画面会去怎样拍摄;如果遇到这样的环境,玛格南摄影师会怎样处理怎样构图。我想街头摄影没有地域之分,在巴黎、纽约、上海、北京可以拍摄,在中国的二线城市也一样有的拍。

无法“小清新”起来

我的第一台相机是理光GRD,熟悉的人应该都知道,这台小型相机专为街拍而生。刚开始在逛摄影论坛,看到几乎都是人像、风景和“小清新”的那种风格,却很少看到本地人拍我们身边的生活,我觉得这才是我适合的摄影方式,我想自己没有时间、资金和精力去更远的地方,就想在日常生活中发现自己想要的。虽然我接触摄影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但是我工作和下班后会经常在户外游荡,中午也会在外面吃饭,观看路人的的日常生活,这些很重要。我以“每月一期”的方式在合肥本地摄影论坛发贴,至今差不多有3年了。我慢慢摸索自己喜欢的风格,通过选择照片,慢慢发现自己,这个过程是漫长的。

生活不会随时有“淘气”的瞬间

带有主观的纪实风格是我喜欢的,我希望自己的照片“有内容”,没有把照片修改成黑白,就是不想让照片看起来太“深刻”。确实很多做精致的摄影的人可能会觉得不屑,家人也很少看我的照片,也许就是不专业的缘故吧,不是很美,不够“养眼”。有些朋友以为这样的街拍很简单,其实背后会付出很多,因为生活中的那些淘气的“瞬间”不会每天都有,就是发生了,摄影师也不一定会在场。我是个比较感性的人,抓拍能力也是在不断尝试和发掘中提高,我在乎画面中的每个部分,呈现出的感觉。哪怕是不安和令人厌恶的事件或内容,照片也一定会有思想在里面。以前拍摄量会很大,因为看到什么都很新奇,想去拍,现在拍得很少了,更多是看。有时候是灵感突现,有时候是静静等待。遇到心中的画面会拍摄好几张,然后晚上回家选择最符合我心境那一张。

拍到就是幸福

记得有次和同事聊天,因为抄水表的时候有个孩子很好奇在一旁观看,这时候有个家长说了一句很令人沮丧的话:“别看了,看什么呢,不好好学习以后就干这个工作。”当然,这是走远后说的,但是还是被听见了。也许很多人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去做自己合适的工作,但是不代表他的能力仅限于此,我在参加工作之前一直喜欢画漫画,在我的摄影里,也包含了我在画漫画时候的灵感。我对自己生活的城市是非常有感情的,我的作品在三影堂展览的时候,有个日本女士看过照片后,对我说:“从你的照片里看到了一种爱。”城市每天都在不断的改变,在这个大环境下的人,我非常想去记录他们的生活状态,记录这个城市,也记录自己。拍下一张心仪的照片,会觉得今天除了工作生活还有新的收获,就很幸福。

选照片

所想到的话

这四位摄影师的照片都是在自己熟悉的城市街道拍照,拍摄熟悉的生活场景,特别亲切,特有时代感。在平淡的生活中看到幽默的情趣、优雅的作派以及老百姓生活的智慧。希望四位同道继续拍下去。

《大众摄影》的编辑约我写一篇稿子,并给我发来四位摄影师的系列作品。我看了作品,挺激动的,看到好照片感觉就是不同。我就与编辑张一在电话里“煲电话粥”,我们聊了约有一个多小时,把几十张照片聊了个遍。真希望我们六个人能一起坐在电脑前聊一个下午,如果是在一个小咖啡厅里那就更棒了。在广州,就常有摄影师小朋友带着自己的作品到我家来,我们一起坐在电脑前编照片,品作品。我认为,编照片、品作品是摄影工作中很重要的部分。我当年就曾背着幻灯机到处去放幻灯,与朋友交流。今时不同以往,现在大家可以在网上交流了。但我觉得,面对面的交流更顺畅、更亲切。选哪张、不选哪张、怎样更集中地表现自己的趣味取向,怎样用摄影的语言更好地表达情趣,怎样取景能传达更丰富的时代信息。我曾在2003年担任了平遥摄影节的评委,评委会给出的标准是:照片拍得怎么样,照片制作得怎么样,作品编排得怎么样,作品展示得怎么样。我觉得,摄影前的“做功课”和摄影后的编辑、制作和展示也很重要。

这四位摄影师的照片都是在自己熟悉的城市街道拍照,拍摄熟悉的生活场景,特别亲切,特有时代感。在平淡的生活中看到幽默的情趣、优雅的做派以及老百姓生活的智慧。与那些猎奇的、唯美的照片不可同日而语。记得在第一届平遥摄影节的开幕式上,马克・吕布曾经说:“现在中国的摄影师朋友有了好相机,也可以到世界各地拍到美丽的风景、新奇的事物。但请不要忘记,在中国,在你们的身边正发生着当前世界最重要的变化,你们也要把自己的相机对向你们周围去拍照。”在上世纪90 年代,美国著名摄影记者刘香成说:“现在全世界的摄影师都在关注中国,可你们中国摄影师都在睡大觉。”他们当年的提醒,今天对我们仍然有意义。

刘涛的照片我们都非常喜欢,他的照片有一种含蓄的幽默,比简单的“视觉冲击力”或事件性的记录要显得更复杂更丰富。张一说:“他有一种温和的‘坏劲儿’,经得起反复看,像是在看高智商、有情怀的笑话。”他对日常生活的独特观察力让人钦佩,同时对摄影语言的把握也好。作品的整体感很强,他大量的作品中可以省略的照片很少。他的很多照片都有丰富的信息量,需要放大到20英寸以上来看,我建议用展览的形式来呈现会更精彩。我还冒昧地建议:你现在不需要改变你的生活方式,从照片上看,抄表工刘涛挺幸福的,起码你的心态很好。我认为你的照片是很好的纪实摄影,而纪实摄影需要长时间的积累,随着我们生活经验和经历的丰富,作品的厚度也会更深。我还建议你看一些经典的文学等方面的书。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对我的摄影影响就挺大。

“ 海上A叔”的名字包含了“上海”二字,我喜欢他照片中的神秘感,有一种上海的“派”。他说他的照片“不是纪实”,但我以为,也可以当作一种纪实,虽不包含明显的叙事性,但他捕捉的瞬间和其中的内容:街道、衣着、表情、肢体动作……有很多上海独有的信息。摄影是讲究细节的,他照片中丰富的细节信息体现着时代感。建议A叔在“上海派”上继续下工夫。在A叔的文章中看到,现在的摄影人有更开放的资讯渠道,可以更容易的看到世界大师的作品,视野都很开阔,和我们当年比,让我很“羡慕嫉妒恨”。但如何用摄影语言真正表达自己的感受,形成自己的风格,如何能把自己的东西“拧成一股绳儿”,仍然是每个人要面对的课题。

刘籽伸做过黑白摄影、传统暗房,也拍过纪实类的专题,他的照片很好是因为他的基本功很好,和是不是用手机拍的没有关系,好照片就是好照片。我认为,那些把单反、LOMO、微单、卡片机和手机的拍摄区分得神乎其神,更多是一种器材的营销策略。当然,刘籽伸使用手机作为拍摄工具,就要开发这个工具的特点,比如他提到的克服快门迟滞的抓拍方法。冒昧地建议刘籽伸在形式与内容的结合方面继续努力。

秦勇在“快拍快拍”玩儿,他的照片贯彻着这种在生活中随时发现的拍摄方法,另外,他觉得大量的拍摄,素材尽量不删。根据我以往的经验,底片也要保存好,数码时代里也是这样,很多你觉得不是“作品”的照片可能同样有价值。保留信息是摄影本身很重要的方面。但是请秦勇先生注意,反复推敲也是摄影的基本功。精选作品也是提炼主题、凝练风格的重要功夫。

在2003年我在策展《中国人本――纪实在当代》的时候,我是从四个方面切入去选择照片的:时间、生存、关系、欲求。我认为这四个方面是纪实摄影也是摄影的终极关怀。我32岁才入行,但是在我30多年的摄影生涯里,总觉得我在西双版纳当7年知青的生活,和回城后在广州当工人的4年经历,对于我的摄影生涯都是一种无形的财富。我希望四位同道继续拍下去,好的作品需要时间。摄影是一辈子的事情,随着年龄的增长,对社会、对时代、对人、对自己,都会有更丰富的感受,让这些感受进入自己的作品,作品的内涵会越来越丰富,也会越来越有厚度,越来越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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