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何处寻找风景

时间:2022-06-02 05:16:14

[摘要]陕西女作家散文写作特点主要表现为三个“少”,即少大家、少精品、少特色;其散文的缺陷也是明显的,一是缺乏精神定位,一是缺乏个性;突破这些局限可以从几个方面入手,一是立足本土,一是把握时代,一是关注苦难。

[关键词] 女作家 散文 个性

现代女作家散文的发展史可以从冰心写起,到本世纪初风风雨雨的几个阶段,从“五四”时期宣扬男女平等、婚姻自主与个性解放,到三十年代“民族救亡”时期走向战场、为民族解放呐喊,再到当代“十七年”乃至上世纪80年代初歌颂新社会审视“”,女作家的散文都是依附于时代生存。早在上世纪20年代周作人就倡导散文的“言志”,一直到现在,女性散文作家都在言他人之志。80年代中期以后,感应于女性主义理论的引入,女作家散文才真正迎来了繁荣,作家的价值取向多元、写作姿态多元、作家与作品数量可观都是此前所没有的。

由此背景进入陕西女性散文,不难发觉值得一提的不多,陕西女作家并非不写散文,老中青可谓代代有人。事实上,当下的陕西女作家很少有人以散文为业,或者以散文为副业。陕西女作家中的几位主将之一的李天芳目前似乎把更多地精力放在小说创作,叶广芩则在小说中写体验,冷梦终以报告文学为其创作阵地。

纵观陕西女作家的散文写作现状,我以为,主要表现为三个“少”:

1 少大家

陕西少女,性散文大家,如果把陕西女作家散文看作一个群体,真正能代表这一群体创作面貌的并无一人。李天芳的散文也曾被一再提起,《种一片太阳花》、《打碗碗花》等对真、善与美的寻求的确为人称道,但正因为真、善、美超越了时代、地域的局限进入了人性人情的高度,她的写作也超越、脱离了陕西,成为阐释某一时代思想意识的个案。

2 少精品

散文的特点是形散神不散,因为“形散”所以门槛低,因为“神不散”所以难以写好。散文主情、也主理,好的散文可以以情动人,质朴如《背影》中父亲胖胖的身子爬过栅栏给儿子买桔子:可以以语言取胜,像《荷塘月色》中“婷婷的的裙”;可以平淡冲和地回忆往事如《初恋》,也可以点燃思想作火花如余秋雨的学者散文。陕西女作家的散文可谓琳琅满目,真正称为精品的极少,能被提起的也是一些写于十多年前的作品,如李天芳的《先生朱宝昌》。

3 少特色

散文作家应该有自己写作的兴奋点,形成自己独特的风格。但从陕西女作家散文看,现状并不容人乐观。从创作主题上,大多为怀人记事,也有的在书写都市情怀,或者“女性”散文。宣扬女性意识方面小说是“前车之鉴”,林白告别了女,的《一个人的战争》选择了人性的《万物花开》:陈染早已说过“与生活和解”。文学进入了张扬男女和谐的时代,无论是悲哀抑或欣喜,事实是女性作家、女,性文学研究者以及作品中的女性人物都成为男女和谐社会的建设者。而就地域特色来说,基于西安地理位置的尴尬,即并不是地域上的西部,却是行政上的西部,一方面极力想往中部靠拢,另一方面又无法否定中心对她的边缘定位,加上西安本身的现状,写都市情感难写过北京、上海乃至江苏;写西部苦难更应该是的事:而异域风情自然又是云南、新疆遥遥领先。陕西女作家散文并没有找到自己的风景。

相比于小说,形式的短小使得散文的传播渠道更为广泛,但当下散文写作乃至研究其实却并不容乐观,可以说,貌似热闹的散文其实是位居边缘的。巴金把散文当作遗嘱写:余光中说散文是穿泳装的文体,无所依傍,只有凭自己的本色取胜。可见,散文的写作需要面对心灵、拷问灵魂。以此思考陕西女作家的散文写作,其中的不足也极为明显。

1 琐碎于言说――缺乏精神定位

就中国现代散文的诞生,厨川白村《苦闷的象征》的启蒙之功不可没,作者一方面强调散文的闲适,说散文是“啜苦茗,随随便便,和好友任心闲话”,一方面强调散文的个性,且这个个性“决不是作家的小我,也不是小主观。”一种理论却衍生了两类创作:周作人的“言志”派与鲁迅的“语丝体”,一个强调散文的个人性:一个强调散文的社会性。这其实涉及到散文一个复杂的话题,即散文的个人性与公共性的问题。现代散文毫无疑问是个人的,如果写散文只是为了做抽屉文学,或许散文可以成为日记,但只要发表就进入了公共领域,思想与精神却是不可不要的。现代散文是自言自语的艺术,自言自语又并非散文。琐碎的语言一旦离开了思想,散文就成为一堆杂乱的碎片。

陕西的女作家整体喜欢怀旧,多写回忆性散文。由今昔之别生出人生感慨,的确莫过于回忆性散文了。但回忆性散文因其讲述为主很难提升情感,思想就更应该是关键,好的例证自然可以选择鲁迅《朝花夕拾》集。说是“谈闲天”的“闲话风”,却是鲁迅掏出心窝子来,真诚袒露自己的胸怀,是他《野草》“绝望”之后又一次直面自己、直面历史,其中的痛与忧深刻慑人。这方面陕西女性散文中也不乏好的作品,如问彬的《杜鹏程与宝成铁路》、李天芳的《先生朱宝昌》,怀人忆事都极为真切感人。但更多的作品还是停留在现状的描摹上,少个人的感悟,缺乏灵动之美,更无法达到对某一地区文化精神的提升。

2 缺乏个性

从陕西女作家的散文看,尽管也不乏好的作品,总体上缺乏个性:从单个作家来看,大多特色并不鲜明或者格调不高。写生活体验多生活少体验:写都市情感多“情”少都市之“感”;怀人忆事重在“人”与“事”而不是“怀”与“忆”。个性的缺乏实际上源于散文观念的缺乏。纵观中国现代散文发展史,“个性”是被一再强调,这既是为了反对传统文学的“文以载道”功能而提出文学的新“任务”即服从于个人内心世界:也意味着散文应该有自己的特色。

事实上,散文乃至文学写作都需要个性,缺乏个性的散文也缺乏自我。散文的个性可以通过几个方面表现,一是散文的语言、一是散文的视角、一是散文的思想。谈到语言,上世纪的散文理论能给我们一些启示,“须用自己的文句与思想”,这里的文句就是语言:而胡梦华则强调絮叨的语言,是“家人絮语”、“低声细语”、“茶余酒后的闲谈”:也有提倡散文语言的诗意美,如把散文当诗写的杨朔。散文的视角即散文的选材,选取怎样的观照对象某种程度上决定散文成败。有特定观照对象的写作在陕西并非少见,贾平凹有商州世界、叶广芩有周至乡下、实有白鹿原,作家选择某个观照对象,因为那里有自己特定的体验。散文的思想有两个方面,一是情感姿态,一是思考。散文写作需要情感更需要情感姿态,散文写作是一个延续性的工作,情感不应该属于某一时间段,更应该有其发展过程。这方面可以借鉴的作家有张承志,早年在其散文中竖起人文知识分子的“精神大旗”,有充满英雄气 概的《绿风土》,后感慨于英雄时代的终结,有《荒芜英雄路》。散文的情感与思考不是人云亦云,散文的写作是个人的,它的情感与思想是为了碰撞出火花,它的佳境是在平淡的情感中有入骨的思考。

但无论如何在文学渐至边缘之际,陕西还有这样一批女性在面对自我、书写或浓或淡或深或浅的体验与思考,陕西女作家的散文写作已经在路上,但文学总不会停下脚步等待,或许陕西女作家散文的写作更要做的是寻找亮丽的风景。

1 立足于本土

鲁迅先生曾说过,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在全球化时代,我们或许可以说只有地域的才是世界的。这就意味着,任何写作者都应该有一个独特的心灵世界,这个世界是基于某个地域而形成的,毋庸赘言,地域的重要性早已为写作者关注。应该说。陕西并非一个文化资源贫瘠的省份,相反所涉及的文化极为丰富。我以为,至少有这么几个背景文化,一是西部文化;一是北方文化,也可以说是黄河流域文化;一是三秦文化即陕西本土文化;还有一个不容忽视的是历史文化,即秦汉唐文化。北方文化的粗犷、西部文化的原始野性、秦汉唐文化的厚重、三秦文化的古朴,以及这些文化孕育下的人性人情,纯朴、厚土、亲情、保守、率真、自然、苦难意识等都是让人感动的内容。也有女性作家在做着这方面的努力,如杜晓英的《陕北的树》、《风中的红碱淖》书写陕北人的生存,既歌颂陕北人的坚强、执著,又为陕北人渺茫大漠的生存环境而苦痛。这些作品在传达一种声音,即一些女性作家在超越性别写作,在寻找个人文学为之存活的空间。

2 把握生活,感悟时代脉搏

散文的写作重在描述情境。境是指人们日常生活中的人、事、景、物、理的具象,而散文的情则是接触了具象之后所激发出来的独特体验与情感。文学来源于生活,散文更是如此。面对生活的散文写作面对的就是陕西地区的日常生活,一方面,可以考量陕西本地的地域文化特征,这主要包括饮食文化,以及这种文化孕育下人的生活习俗、民族风情、思维习惯,性格胆识等等,突出为一个“土”字,于日常生活中寻找这些文化以及习俗的呈现。此外,可以把陕西放在整个中国与当下特定时代看,就西安而言,它不是现代化走在前列的大都市,某种程度上因为秦汉唐文化的影响力,传统性还不容忽视。钱穆先生就曾说过,与西方城市比,中国城市皆守山林化,求静,可以说西安更多传统与本土性内涵。但另一方面城市“现代化”进程以及西部大开发并没有绕过西安,大路、高楼、高桥、建设中的地铁,西安与其他沿海城市有的是现代化程度的距离,这其中自然有现代文化进入与传统文化固守的冲突。这种:中突在深巷中的女性市民身上如何体现?此外,古代文化的中心与当下文化的边缘间的身份置换有否于历史过往中留下痕迹?或许能在日常生活中寻找到这些意象。

3 关注苦难

归因于大西北这一独特的地域环境,我以为,陕西女性散文乃至陕西散文是可以在苦难中寻找写作的源泉。这种苦难、痛感实际上与力度、历史沧桑感是极为关联的,也要求写作者具有独立的觉察与感受、独立的怀疑与思考、独立承担疼痛的勇气与胆识。如果在某个特定的时代需要选择一个体裁来书写苦难的话,我以为莫过于散文。《随想录》中巴金是用刀子在心上刻写历史,他说,“我写作,也就是在挖掘,挖掘自己的灵魂。必须挖得更深,才能理解更多,看得更加清楚。但是越往深挖,就越痛,也越困难。”文学的疼痛感并不为着疼痛而痛,它是基于面对现实而来的不绝地拷问自我灵魂、拷问历史,目的在于还原“真”实,说真话、诉真情。这就需要作者有直面现实状态的勇气,而因触及时代现实的某些尖锐话题产生的疼痛感是值得时代礼敬的。

女性文学的最初出发是带着镣铐的舞蹈,舞得最为热闹时是在上世纪90年代,随后有了建立男女平等和谐社会的理论建议与写作实践,并“逼迫”女性作家进入生活,小说相对起步得更早,女性散文能走到今天也是一路坎坷。或者说今天的陕西女性作家的散文写作还在瓶颈中,未来的突围走向的是广阔的天地。毕竟,未来有无尽的可能,也就有无尽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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