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 厌弃 沉迷 挣脱

时间:2022-05-26 09:34:56

话剧《浮士德》澄明、清醇、真切、自然,透射出导演厚重而纯净的人格魅力。欣赏这出戏,更像是在感受他那博大的胸怀,感受他把激情与妩媚交融、博杂与温馨同在的艺术滋润。其实,这出戏应该被看作是一位大师与另一位大师的对话,是一个当代的中国灵魂在与另一个时空的灵魂的对视。这出戏为当代中国戏剧舞台的呈示及戏剧艺术发展方向提供了许多值得深思的话题。

我以为,全剧最为成功的地方是两个方面。一是忠于原著、传递出原著的丰富和复杂;二是以丰富与复杂的表现手段,揭示出原著内在的深刻精神。

《浮士德》蕴涵了歌德一生的探索和思考,也涂抹着西方资产阶级在发展进程中的某些本质特征。而话剧较大程度袒露出了原著的丰富内容,把资产阶级的热烈追求和内在脆弱性及欠缺持久性形象地表达出来。剧中对浮士德这个人物性格的刻画,并不是简单地表现其对精神、对理性的厌弃,也不是简单地表现他对、对感官的沉迷,而是反映了他在追寻中有渴望、渴望中显迟疑、迟疑中存期待、期待中现退却;时而迫不及待、时而无所适从、时而悲天悯人、时而怅惘无助的处境与心境。导演既通过诗化的语言来抒发,还通过微妙的肢体、神态等细节来流露,将宏大与细腻紧密地结合在一起,较合理地表现出浮士德在追求中的疯魔、流离。全剧围绕浮士德对少女格蕾青的追求,深刻反映出浮士德在欲海中沉浮、浴火中重生的历程。值得一提的是,尽管浮士德对格蕾青的追求沾满了刀光血泪,终以失意的悲剧结束,但在闪电与恶浪的侵袭下,总有爱的福音飘拂人间,总有爱的荣光普照大地、照耀心灵。在人性与魔性的对抗中,在一个善恶并存、美丑交错的世界,心灵的交战随时汹涌,爱的波涛处处澎湃。爱,不可遏制地冲破重重束缚,传递心怀。尽管获得美好情感的路途坎坷重重,但浮士德依然执著地追寻、不屈地抗争,这正是人类向前发展的最强音。剧作在不平静的现实及不平静的心灵中混合演化出一种骚动与追求、进取和抗争的立体效应,这正是剧作打动人、感染人的地方。

为反映深刻复杂的剧情,导演既运用了传统的戏剧表现方式,又融入了现代时尚、流行的技术元素,体现出较高的综合技术含量。为传达浮士德内心灵与欲的搏斗、理性与感官的抗争、现世与理想的矛盾,导演让波涛声贯穿全剧,极富象征意味,显示出不凡的想象性和创造力。开幕不久,观众只是听到海浪席卷的声音,一拍一拍断续响着。接着,涛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反映出人物内心挣扎痛苦越发强烈。当剧情推向高潮时,涛声不再只是间歇或密集的声响,而是连同影像的波涛席卷画面,在几乎整个背景上、人物头顶上一个挂饰状的电子信息条上呈现出来。不仅如此,导演还让主人公和魔鬼站在代表堤岸的桥面上,互相逼视着、对峙着,以黑色剪影的方式投射在汹涌的海面之上。观众仿佛感到人物在波涛中载沉载浮,看似魔性要吞噬人性,却又好像生命还在喘息、还有转机,直到最后美战胜了丑,善驱逐了恶,浮士德从欲海中涅磐复苏,获得新生……其寓意之深远,无疑会令人们在受到视觉和听觉的冲击之余,引发深邃悠远的思考。浮士德对现世的探寻以香消玉殒告终,他对爱的渴求以可望不可即而终结。他复归于平寂,复归于孤零,但这不是周而复始的平面循环,也不是简单的往复叠加,而是否定的否定,是对人生新认识的飞跃和攀缘上升。生命看似孤单,透出悲怆的色调,但生命涅磐后将获得救赎的宁静。

若说观看该剧有什么不满足的地方,我以为在结构的处理上还不尽合理。全剧前半部分从容而紧凑,中间稍后就开始有些松散与拖沓,暗转过于频繁,甚至偶尔有点游离、割裂之感。恐怕这是前紧后松、稍欠整合而导致不够均衡、气息不能始终贯注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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