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人的回水

印度南部喀拉拉邦的印度洋西海岸一带,有一片由无数条小河、运河和湖泊组成的水路网。这些河流最宽处不足百尺,狭窄的地方甚至可以跨步而过。河水大多湛清碧绿,波澜不兴,蜿蜒舒缓。而河水两侧密布的椰林和参天古木犹如绿色翠屏,使得小河清秀恬静,自成一脉。但是,对于这些小河小溪,当地人却不肯称其为河,而是叫它们回水。

就是这一条条小小的回水,却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游人,人们称其为世界上最动人之水。回水的动人之处究竟在哪里呢?

原来,距回水不远处就是波涛汹涌的印度洋,回水与海水相距最近处不过十几米。而横亘在小河与大海之间的,并不是高山陡崖,只不过区区一两米高的沙丘。由于河与海处于同一平面,站在高处的沙丘放眼望远,便可看到一种河海平行,绿蓝分明,磅礴与柔媚并存,律动与宁静共入眼帘的人间奇景。

令人震撼的是,虽然浩瀚的大海近在咫尺,回水偏偏对它“毫无眷恋之情”,丝毫不理会江河汇入大海的自然规律,而是执意地与海岸线平行流淌,绵延数百公里却始终若即若离,不投入大海的怀抱。

但是,每年印度洋季风到来时,这种情况就会发生改观。狂躁不安的印度洋开始向弱小的回水发起攻击。在季风的驱动下,大海卷起排山倒海般的巨浪,强行越过不堪一击的河海分界线,沿着数百公里的海岸向回水铺天盖地倾泻而来。然而,面对强邻的入侵,柔弱的回水也不退缩,它在季风的配合下,以不屈和抗击回敬大海的狂傲。季风带来的集中降雨在短短一两天内就能造就回水的气势,暴雨过后,回水会马上泛滥,以至标高迅速超过海平面。于是,让人惊心动魄的情景出现了:大水漫坡,如万马奔腾,毫不留情地灌注大海。

谁也无法知晓,时光的漫无际涯中,这种弱小与强大的交锋进行了多少次,但人们现在看到的是:大海虽然汹涌澎湃,回水却依然是回水的风格,它以自己独特的美丽与自由之态,与大海平等存在,静静地流向远方。此时,大海望着这脉弱小却桀骜的细流,唯有一次次惊涛拍岸,听起来,犹如一声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你有你的浩瀚,我有我的个性;你有你的强大,我有我的弱小。能在诱惑与强大面前,依然不改本色,不肯屈服,也许这就是一脉弱水成为人间绝景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