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文字关系浅论

时间:2022-05-16 05:35:58

语言文字关系浅论

摘要:语言文字关系是个有关语言学与文字学根本的理论问题。笔者在借鉴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提出,文字本源上是一种粗糙、简单以形表义方式的视觉性质的表义手段;语言本质上是一种以音表义方式的听觉性质的交际工具。在历史的长河中,二者相互作用、相辅相成,共同服务于人类交际的需要。因此,成熟的文字系统,往往又是建立在对语言借用乃至表达基础之上的,兼形音两种表义方式、视听的交际工具。

关键词:语言;表意文字;表音文字

中图分类号:H02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026X(2013)11-0000-01

1.语言文字异同及文字发生

关于语言文字的关系问题,以“现代语言学之父”索绪尔的观点最具权威和代表性:“文字表现语言”,“后者唯一的存在理由是在于表现前者”[1]。该观点在国内外依旧主流。若针对拼音文字及语言,不愧是不刊之论,倘若谓之汉字与汉语,则未必适切。国内对之反思最深切剧烈的当属徐德江先生。徐氏认为:“文字分为两大类:非字音文字和字音文字。人类最初产生的文字是非字音文字,如图画文字。这个阶段,文字与口说语言尚未结合。当文字与口说语言结合时,人类文字的发展步入第二阶段:字音文字。‘形义法’是区别于口说语言的一切文字的共同本质。‘音’只是文字的一种―‘字音文字’的特质,认为没有‘音’就没有一切文字是不对的。‘形音义法’只是‘字音文字’的特点。”[2]上述观点发人深思。

“文字起源于图画”[3],是学界的主流看法。本文据此认为,文字本源上是一种粗糙、简单的以形表义方式,一种与语言完全不同质也未必有关联的视觉性质的表义手段;而语言本质上是一种以音表义方式的听觉性质的交际工具。在历史的长河中,二者相互作用、相辅相成,共同服务于人类交际的需要。需注意,语言与“文字”的相互作用中,人类对语言于文字的作用更敏感,许是语言对文字的影响更大些。文字作为一种成熟、简明、便利的表义系统是建立在对语言借用乃至表达基础上的事实,支持了这一点。因此成熟的文字系统,往往是一种兼形音两种表义方式的视听的交际工具。换言之,自源性质的成熟文字系统,是一种在坚持自身本源中以形表义优点又最大可能地继承口语(语言)优点的基础上,形成的新的优于语言的认知和交际工具。

那么,如何认识徐氏的“非字音文字”呢?笔者前文提到,文字本源上是一种粗糙、简单的以形表义方式,一种与语言完全不同质也未必有关联的视觉性质的表义手段。图画、手势等一切能够据形表义的方式都可以看作这样的表义手段。比之语言,它们存在表义不简明的严重缺陷。然而图画类的以形表义方式潜在的跨时空性,又恰是语言的天然所短。这许是文字起源于图画的道理。同时离开对语言的借用乃至表达,又难以形成一种成熟、简明、便利的以形表义性质的交际工具。这或许是学界坚持用是否表达语言以及能否完备地表达语言,作为衡量图画类形体是否算文字及成熟文字体系的道理。

因此,“非字音文字”可看作一种诸如图画、手势之类粗糙、简单的以形表义方式的视觉性质的表义手段。但须知,通常所说的文字,是指人类为克服语言交际的局限而创立的一种兼形音两种表义方式的视听的更优的新交际工具。它是在借用乃至表达语言的前提下,坚持自身本源中以形表义优点,又最大可能地继承口语(语言)优点的基础上形成的。

2.文字表达语言方式与文字类型

上文提到,离开对语言的表达,便难以形成新的更优交际工具,即通常所指的文字体系。由于语言是语音与意义的对立统一体,文字表达语言自然具有两种基本方式或可能。一种为文字形体主要通过直接表词或语素意义、间接表其音的方式。因而形体与意义关系密切与语音关系较为疏远,汉字为典型代表;一种为文字形体主要通过直接表词或语素音从而借以表其意的方式。因而形体与语音关系密切,与意义关系较为疏远,拼音文字都属该类。值得注意的是,前者一般是自源文字的语言表达方式,代表文字表达语言的天然路径和趋势;后者通常是借源文字的语言表达方式,是前者在一定社会历史文化条件下的自然变体。

简言之,汉字为代表的表意文字,是“写意”的文字。字形系统主要通过“据义而构形”[4]的方式形成。走的是形体表意理据性的道路,也就是,字形构造与所表意义之间的直接相关性和可解读性。因而,许多汉字古今构字理据虽有差异甚至截然不同,但“汉字的形体总是携带着可供分析的意义信息”[5],还“因为汉语语素意义的变化比语音的变化慢”[6],使得汉字字形的演变不但缓慢而且有迹可循。以上因素使表意汉字往往具备较强的沟通古今的能量,以其为载体的书面语,比之拼音文字,在历时平面上能够起到卓越的传播文化遗产的功效。同时,该类文字在坚持据义构形原则的前提下,仍沿着内在规律发展简化,以更好地发挥共时平面上交际工具的价值。

比之汉字,拼音文字是“写音”的文字。字形体系主要通过“据音而构形”的方式形成,本质上走的是形体表音理据性的道路。也就是,字形通过表达语音的方式自然而巧妙地表达了语音所负载的语义内容。纯粹“写音”表意的方式,大大解放了“字形直接表意”对文字本体的束缚,使字形的最大简化和书写的最大便利化成为可能。与此同时,却大大减损了文字本体的价值,使得字形本身不再能直接携带任何意义信息,只能依赖其所约定表达的本就携带意义内容的语音来间接表意。文字本源于直接表义的图画形体,其形体本该能直接携带一定的意义信息,表意的汉字多少还保留着这一点。在表意文字体系中,意义是由字形和所约定表达的语音协同传达的,字形本身的表意度不容忽视。

因此,以拼音文字为载体的书面语,在历时平面,虽然不能否认也具备传承文化遗产的功效,因为其有形的物质外壳也一样可以传于异地流于异时。但由于其所“映射”的口语具有变化快的特点,每隔一段较长的时间后,作为其物质外壳的拼音文字为了能较好地记录口语的新面貌,就不得不跟着发生相应的变化。这种文字体系面貌频繁变动的情况,大大削弱了以其为物质载体的书面语沟通古今、传承文化遗产的功效。而文化传承于人类的重要,却不言而喻。

3.结语

表意和表音是文字体系形成和发展的两大基本理据和两种自然路径。自源文字通常倾向于沿着表意的天然路径演变下去;借源文字则往往在改造某种自源文字的基础上创造性地走上文字表达语言的第二基本路径即表音,并将沿其内在规律发展下去。两种文字类型各具特点和价值。在表意汉字于汉语应用的实践中尚未被淘汰及对其尚未得出透彻的认识之前,断言汉字落后乃至废除汉字是不科学的。

参考文献:

[1]索绪尔 《普通语言学教程》,高名凯译,岑麒祥、叶蜚声校注,商务印书馆1982年版,第37、47页。

[2]徐德江 《浅谈文字语言―1981年来公开发表的论文与专著中主要学术观点综述》,《汉字文化》2005年第1期。

[3]周有光 《世界文字发展史》,上海教育出版社1997年版,第4页。

[4]王宁 《汉字构形学讲座》,上海教育出版社2002年版,第3页。

[5]王宁 《汉字构形学讲座》,上海教育出版社2002年版,第13页。

[6]苏培成 《现代汉字学纲要》,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6页。

[7]牛红 《也谈文字的本质及相关问题》,《通化师范学院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 2013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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