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 我的大理

时间:2022-05-15 09:10:32

斜阳峰前

笔立的翠屏 绿色的碑

站了很多年

它是如此地逼近我

镌刻着大理的兴衰

峰下是庙宇

村庄 城楼 店铺 西洱河

次第而下

唐朝时

李宓挥兵十万攻南诏

在这里 血染征袍

斜阳峰下 溪流旁 庙宇轩昂

供奉着他的神位

香火鼎盛 本境福主

本地人叫“将军洞”

往下便是挑檐的城楼

龙尾关 俯瞰西洱河

石头街道 豆糠坡 步履蹒跚

滇西重镇的发祥地

如今依旧繁忙 安然

老店 老屋

水村山郭酒旗风

李记烤肉 烧饵块 凉米线

兰州拉面 北方水饺 河南烙饼

绣花鞋 裁缝铺 地摊蔬菜 剃头挑子

下坡的小街

连接黑龙桥

五年前开发的小区 商住楼

正阳时代广场 子河茶街 人民公园

南腔北调

隔着一条西洱河 仿佛到了别处

只有大唐天宝战士冢 形单影只

默默地拾拢十万枯骨

瑟缩在一角

曾经的金戈铁马 哀鸿遍野

枕着下关风呼啸

那年春天

斜阳峰 一场大火

浓烟遮蔽了半个天空

夜晚的烈焰

照着城市的虚弱

我伫立临河的窗前

火苗就在眼前腾跃

肌肤在炙烤

扑火 很多人上去了 没有我

我只是在客厅里焦灼

至今想来 仍是我的疼痛

看洱海

去不了美国

我只愿

看洱海

我的先人

是洱海的渔民

他们说

要么远走他乡

要么回到故乡

我无事时 在海边

走走看看

泳者和钓者 两栖动物

春江水暖鸭先知

他们知道洱海清了 还是浊了

每一绺蓝藻漂上来

都让他们揪心

海心亭 泳者

一群漂在湖上的雨点

漾开圈圈涟漪

琴声 随风掠过

白发老者 袒胸露腹

拉弯了鱼竿

慢慢 慢慢

拖上一条鲤鱼

十多斤 多年不见

围观者近百

警察以为发生了群欧事件

洱海一号 游轮

拉着汽笛 排水 靠近

那么大 那么威风

红日西沉 挂在船舷

就像这里是真正的大海

我一事无成 每天

在洱海边跑步一小时

那天 在海埂

一大群人 酗酒

青年才俊 倜傥风流

我说 我只会

在洱海边跑步

有人咬牙切齿

你让我嫉妒

你太奢侈!

西洱河畔

西洱河上

如今有了四座桥

还有洱海节制闸

似乎都不能缓解

日渐拥堵的交通

最早的黑龙桥

朴实无华 就在我窗下

还有当年护城桥的影子

仿佛战事一开

龙尾关上一拽

桥就站起来 挡住十万兵

西洱河就成了天堑

新桥重新修建 冠了名

美登 是一种香烟的名字

兴盛桥通车 是最近的事

桥上的灯饰 模仿自西洋

桥身的金翅鸟 来自天竺

而我更关注

桥下的河流 有没有蓝藻

河畔的垂柳 是否还婀娜

大理文人张乃光

指着河水说

小时候 我一出家门

就“扑通”跳下河

河畔的人行道

徜徉者的天堂

跑道 流浪汉的家 孩子的乐园

恋爱中的男女

哭闹着

脸上波光潋滟

那年 秋水泱泱

河水清且涟漪

我被车流唤醒

眺望斜阳峰 俯瞰西洱河

河畔一堆人 不同往日

一个人 从河里捞上来

平躺着

脸被遮蔽 枯槁的中年男人

面无表情 给死者套上

皱巴巴的裤子 深灰色 有些旧

旁边几十人 围成一圈

指指点点

我冲上楼 找遍衣橱

竟无一件新衣 心里堵

那条灰裤子 至今仍在眼前

晃动

今晨 我坐在西洱河畔

雨点如串珠般坠落

风不动 水如镜 柳堤凝碧

斜阳峰际 雾如游龙

者摩人 像成片的野杜鹃

在河边出售

星回节的火把

想象中 我以高台跳水的姿势

从黑龙桥跃下

顺着西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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