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你内心颤动的非洲大地

时间:2022-05-13 09:14:19

爱电影的你,从电影里了解了北美、欧洲、日本、韩国……但你了解过非洲吗,知不知道非洲也有本土电影和电影人。这个颁奖季的一部《无境之兽》,让我们把眼光投向了非洲大地――这块曾经和现在的“人类文明的伤疤”。

2015年,热门美剧《真探》的导演拍摄了一部混杂在粗粝影像之中的非洲题材电影《无境之兽》。影片并没有刻意要去表现什么残酷生活,反而是并不遮掩地表现了生活本身的残酷。和《索马里海盗》一样,影片为世界影坛发掘了一个年轻而出色的非洲演员,也暂时性地为欧美影坛提供了一点“非洲元素”。

当颁奖季结束,媒体口径里的“娃娃兵”销声匿迹,人们又会转头去关注明星八卦。非洲还是默不作声,那一块被布莱尔称之为“人类文明的伤疤”的大地,依旧沉默。伟大的文明不会被外族征服,只会自我毁灭――所以,我们在《无境之兽》中所看到的,是一场一场的内战。 从“童军”角度揭开非洲战乱之痛

《无境之兽》改编自尼日利亚裔美国籍作家乌佐丁玛・伊维拉的小说,借由一个小孩子的视角来讲述战争和夺权的过程,并用一种奇遇化、奇观化的方式,展示了这个孩子从变成一个战争机器并再度回归正常生活的经历。这种经历有一定的普遍性,也有一定的戏剧化成分。所以影片展示的是一种混杂的审美倾向。一方面,极端的战争让孩子流离失所,面对不分敌我的政府军,他们朝不保夕;另一方面,他们在游击队找到了生存方式,并获得了一定程度的心灵慰藉,但那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生活”。无论如何,利用儿童参战是人类历史上最的行为。更为可怖的是,战争无休无止,影片中的政府军在不久之前也是部队,而新的又在酝酿。对于西非国家来说,政治选举其实就是内战。而这种内战往往带有极强的欺骗性,打着革命旗号做着苟且的勾当。

与《无境之兽》一样,加拿大的《战地巫师》也是通过孩子的视角来审视战争的影片。相比较于《无境之兽》,这部电影更有戏剧性,内在的情绪力量更有文艺片的倾向。影片的主角依旧是孩子,并用“章节体”表现两个少年士兵的三重悲剧:家庭悲剧、爱情悲剧和自己的悲剧。影片并不写实,反而有一些“魔幻现实主义”的味道,不时插入的超现实场景和关于非洲的梦境片段,让人更加感觉到现实的悲伤、世事的艰难和战争的残酷。更为关键的是,“战地巫师”本身就是一个白化病人,这种人物设置在现实层面上多了一层耐人寻味的特征。实际上,《战地巫师》远比《无境之兽》要沉重许多,和《无境之兽》的隐喻不同,影片对性暴力的展示是裸的。影片女主角是当年只有14岁的孤儿瑞秋・玛瓦赞,她的生活经历和角色一样悲惨,从小因被遗弃露宿街头。她的街头生活经历被拍成了纪录片并被《战地巫师》的导演看到,才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这个“发自生活和内心”的角色,让她拿到了柏林电影节的最佳女主角奖――可是,又有几个在街头生活的女孩能有这样的幸运呢? 银幕上的非洲人文地理学

因为被欧洲殖民的历史,很多非洲电影无法被当作非洲“本土电影”来看。换言之,很多非洲电影在故事人物、电影语汇和镜头塑造方面,是完完全全的欧洲血统。加之很多导演有过在欧洲求学的经历,所以一些“非洲电影”,在某些意义上只是欧洲电影的非洲翻版,完全可以按照一般欧洲片的眼光来看待。1973年的塞内加尔电影《土狼之旅》,曾经入选百部最伟大的非英语电影之列。影片充满了法国新浪潮电影的特色,联系到法国和塞内加尔的渊源,呈现出有迹可循的法国味也不奇怪。这样的特点,一直延续到了今天,在很多乍得、塞内加尔、南非电影中,我们都可以找到不少欧洲电影的痕迹。可以说,当今非洲电影的样貌就是――欧式的电影语言和技法以及非洲的本土内容。

乍得导演马哈曼特-萨雷・哈隆是当今非洲电影的一面旗帜,他所拍摄的《旱季》、《尖叫的男人》以及《格里格里》是最能代表非洲目前艺术片水准的作品。《旱季》聚焦在“为父寻仇”的孩子身上,讲述了一段难以厘清的复仇纠葛,历史问题是其中最大的敌人和障碍。无论是天下大赦还是私仇未了,其实都是连年战乱所致。而《尖叫的男人》更令人难以接受,影片主角是一对父子,为谁能继续留在宾馆的游泳池工作而产生了分歧。父亲是游泳冠军,对泳池有着深厚的感情;儿子年富力强,是一个极佳的工作人员。为了保住自己的工作,父亲将儿子送上了内战的战场。导演没有从战争与史诗的维度进行宏大叙事,而是稳扎稳打地展示乍得人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这部影片里没有出现一个战争场面的镜头,人们所承受的苦难,全部来自于看不见、听不着的战争。而到了《格里格里》之中,这种没有叙事野心的叙事方式,更进一步地被表现出来。影片的故事发生在一个钟情于舞蹈,但是身有残疾的年轻人格里格里身上,在经历了爱情与经济双重失败之后,他不惜铤而走险,打起了走私汽油老板的主意。

这三部影片,从不同的角度以平民化视角切入到非洲的生活之中。《旱季》讲述的是战争的后遗症,表述了非洲大地永恒的战争创伤。虽然影片最后给出了一个“不杀”的光明结局,但是从整个复仇的过程中,我们不难看出仅仅是“不杀”,并没有完结仇恨,也没有为战争和悲剧生活画上句号。一切还在旧势力的范围内,非洲大陆并没有因为一个人的意外选择而变得不同。这样的“复仇”到了《尖叫的男人》里,更加明显。一个父亲为了保住自己的工作,将儿子送上了战场,最终他的孩子变成了残疾,父亲再作何补偿也于事无补的。父亲的”自私“在导演的表述中,是工作的短缺、动荡的局势引起的。而在《格里格里》里,由格里格里的生活和走私工作穿缀起来的种种情节,构成了一幅非洲人生活的画卷。所以,与其说这部电影是一部犯罪片,不如说是非洲生活的浮世绘。影片带有一定的惊悚情节,无论是拍照的场景还是格里格里的舞蹈场景,都是表达这种惊悚和悬疑主题的元素,这些桥段非但没有好莱坞电影的俗套和滥觞,反而有了一种意外之喜。在这三部电影的框架内,马哈曼特-萨雷・哈隆架构出一整个非洲的“人文地理学”。穷乡僻壤里的小镇青年、苏联的泽尼特照相机、看起来和招待所没有什么区别的五星级酒店、卫生条件堪忧的面包工坊、对妻子随意打骂的丈夫、割喉、汽油走私……它们穿插在日常生活中,构成了整个非洲的人文地理的基础。这是非洲的现实生活,也是马哈曼特-萨雷・哈隆的电影框架。

而在塞内加尔导演阿兰・高米斯的《今天》里,非洲的这种人文地理,则沾染了法国新浪潮和宿命论的意味。高米斯是拥有法国国籍的塞内加尔人,在影片中,他描绘了一个普通的塞内加尔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天所做的事情。他一边回想着自己的一生,一边回到了父母家、拜访了朋友和初恋,看了老婆和孩子――这是他最后一次去拜访他们。一次又一次地扪心自问,他为什么不留在已经生活了15年的美国,在哪里才能寻找到自己的未来。很显然,这些都是无解的问题。应该说,这是一部典型的讨论生与死命题的影片,在索尔・威廉姆斯的表演下,影片充满了张力和异样的感受。而且影片削弱了非洲背景的力量,更使得它具有了某种普世的价值观。如果你把这部电影当作生命赞歌来看待,影片非常安静,显得自然且平静;如果你要当作死亡悼词来看待,影片则非常平衡,显得从容且安稳。其实,“宣布了死亡”和“真正的死亡”之间还有相当大的距离。导演没有把故事限定在悲剧中,而是通过孩子――这个未来的符号来做结尾,孤儿的存在让影片充满了温柔的味道。主演的话很少,而且常常在看手表,这是一个极有象征意味的镜头。值得一提的是,主演索尔・威廉姆斯不仅是演员,而且还是诗人、作家和说唱歌手――这使得影片的文本性更加丰蕴。

如果说马哈曼特-萨雷・哈隆所描绘的是非洲外在的人文和现实,那么阿兰・高米斯则更倾向于去表现非洲人的心质变化。他的前两部作品《这是法国》和《安达卢西亚》都是讲述非洲移民在异国他乡的故事。所以,我们很难从奖项和影片本身的水准角度去界定这这些电影的好坏,但是在更大的层面上――诸如对历史、国家、人文的层面上,这些影片的价值不容小觑。 殊途同归的西方视界

因为复杂的殖民史、优越的经济条件和非洲长期“第三世界”的身份,造成了西方世界在看待非洲的态度和立场上的强权与俯视的姿态。在西方世界的那些关于非洲的电影中,这些历史和情愫,就转化成了殖民电影、经济开发等内容。加之欧美影片一贯的大国姿态、高人一等的价值观、世界观以及最关键的对世界影坛的统领地位,使得欧美人所拍摄的非洲题材影片,无法避免地成为了娱乐的一部分。虽然偶有关于非洲现实的描绘,但却依旧建立在欧美的价值观基础之上,影片的主角也都是欧美人士,对非洲的展现也多是基于欧美视角展开。虽然相对非洲电影,这样的影片带有隔靴搔痒之意,却在另一种层面上为人们提供了看待非洲的视角。所以,我们并不能完全否定这些影片。从影片和影片所表述的主要内容来看,其实《走出非洲》和《澳洲乱世情》并没有多少差别;而《血钻》、《卢旺达饭店》和《太阳之泪》在价值观的设定上,也几乎是如出一辙。如果算上《黑鹰坠落》这样的美国主旋律大片,非洲在这些影片中不过是欧美人展示或者说炫耀自己经济、政治以及文明程度的斗兽场而已。至于已经成为经典的《卡萨布兰卡》,也只是把北非和战事当作背景来表述。换而言之,非洲背景在这些影片之中,并不起决定性作用,把非洲换成朝鲜、中国或是印第安人的群居地,这些影片在最终结果上并不会产生显著的不同。

对于非洲,大部分人的认知是:黑人、战乱、穷、钻石、殖民历史。这些观点,反映到了西方电影中,所折射出来的就是种族之间的冲突、寻求独立的过程以及人性中对于财富的贪婪。到了好莱坞的叙事之中,就变成了《卢旺达饭店》、《成事在人》以及《血钻》。被称为“非洲版《辛德勒名单》”的《卢旺达饭店》改编自真实的故事,整部影片以某种救赎和博爱的视角展开讲述。虽然导演并没有粉饰太平,但是一种源自“普世价值”的自豪感却凌驾于影片的镜头之上。战争和屠杀固然应当遭到谴责,但是影片导演并未对引发屠杀的原因进行深究,这是影片的缺憾。其实,这几乎是所有西方人拍摄的非洲电影的遗憾。《成事在人》的焦点,放到了一场球赛和一个国家的黑人总统之上。虽然说影片所表述的史实非常重要,但是在整个事件的转折点和关键性的表述上,影片还是走上了好莱坞“个人英雄主义”的路子。而在《血钻》、《战争之王》中,这样的“西方视点”就更加明显。《血钻》讲述的是一场发生在战争、流血之间的商业阴谋,而《战争之王》的在讲述武器走私和经济瓜葛,至于受伤的非洲,被简化成了钻石开采场与武器试验田。“人类文明的伤疤”在主角的救赎和全身而退中被成功粉饰,观众也会因影片的“完满结局”而兴高采烈,忘记非洲的真实境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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