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集的现实意义

编者按：历史上最有名的雅集莫过于永和九年王羲之等4 2位文人墨客在兰亭的那一次。一篇千古不朽的《兰亭序》，一举被后人尊称为“天下第一行书”，从而也奠定了王羲之“书圣”的地位，也把“流水曲觞”的飘逸洒脱遗风带到了现在。每年的阴历三月初三，书坛总会出现很多的“雅集”――师生雅集、印社雅集、好友雅集……雅集是好事，本无可厚非。对参加雅集者而言，大家聚集一下，联络一下感情，交流一下各自的心得，也是一件很正常并无可非议的“雅事”，甚至有些群体每年要雅集几次。

但是，抛开表面的现象，我们也不难发现，有些群体打着“雅集”的旗号，拉拢雅集的人员，搞一些很容易被外界视作“小团体”或者“小帮会”的雅集，这么一来，就远离了雅集的初衷和意义。通过以往书坛每年的雅集活动，想必各位对“雅集”有着自己的理解和看法。为此，我们特邀斯舜威、孟会祥、张瑞田三位先生针对“雅集”，发表了他们对“雅集”的看法。

书画家雅集是包括书画家在内的古代中国文人最为风行的一种书画切磋和感情交流的方式。在中国书画发展过程中，书画家雅集曾起到过十分重要的作用，许多传世作品，都是在雅集时留下来的。最有名的莫过于永和九年王羲之等42位文人墨客在兰亭的雅集，一篇千古不朽的《兰亭序》，一举成为“天下第一行书”，从而奠定了王羲之“书圣”的地位，也把“流水曲觞”的飘逸洒脱的遗风带到了现在。“海派”发展之初，古风犹存，也经常进行这种超凡脱俗的雅聚。如成立于1851年的苹花书画雅集，影响就很大，钱慧安、包子梁、王秋言三人合作了苹花雅集图，描绘了当初苹花社成员的群体肖像。一位上海藏家至今保存着1864年该会第7次雅集时书画家集体创作的两帧金笺扇面：一帧画了芙蓉、兰花、、紫薇等花卉，题记云：“薇卿仁兄大人属，甲子七月廿又三日，苹花社第七集，朱仁峰写芙蓉，朱梦庐蓝菊，闵鲁孙建兰，秋道人王礼紫薇并为署款。”一帧画了、芙蓉、梨、葡萄等，题记云：“渊如仁兄大人雅属，同治三年甲子七月廿又三日，苹花社第七集，朱仁峰写墨菊，朱梦庐作芙蓉，陶稚庵画秋梨，予补葡萄并署款，沪上客秋言王礼。”由此可见当时雅集活动的频繁和风雅。随后还出现怡园雅集、文明书画雅集，都比较有名。

1929年10月17日《申报》刊登了“海庐雅宴”新闻：经亨颐、陈树人、何香凝邀请书画界名流在经亨颐的“海庐”聚会，王一亭、曾熙、商笙伯、黄宾虹、楼辛壶、马孟容、马公愚、张大千、张善I、郑曼青、郑午昌等30余人与会。几席之间，素笺柔翰与肴果杯盘，纷然杂陈。饮至半酣，主宾竞起，调色挥毫，写意写生，或工或粗，莫不酣畅淋漓，涉笔成趣。期间尤多合作佳品，如何香凝有一扇面，为黄宾虹、张大千、马孟容、马公愚、郑曼青、郑午昌等9人所合作。经亨颐有一长卷，二丈许，为海上名家50余人所合作，于右任题斋，这一天又拿出来，请大家为之增补。此画合作画幅之长，人数之众，在当时首屈一指。这样的雅宴，真是情趣盎然。

书画雅集有一个前提，必须是闲适的、松散的、融洽的、淡于功利的。后来，书画市场崛起，商品经济促使书画家走向市场，而通过各种渠道和方式走向市场的书画家们不再满足于怡情切磋的雅聚，他们更需要与志同道合者结成团体，相互合作，共同提高，互惠互利。这就促使了书画团体的发展，促使了画派的形成。相比之下，书画活动多了，“雅聚”却少了。特别是在当今社会，纯粹以雅玩为主的书画雅集已经少之又少，更多的是“堂会式”的“笔会”。主要原因有以下几个：一是现代社会节奏快，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没有闲心去参加“雅集”。二是人际关系日趋复杂，利益冲突增多，增加了“雅集”的难度。三是书画的商品经济属性空前强化，书画家一般不太情愿免费为他人动笔作书画，即使参加“笔会”，也要先了解有多少“润笔”，然后再动笔。而且，稍有名气地位的书画家，甚至连别人出钱的“笔会”也未必愿意出席。四是等级观念越来越严重，书画家被分成“三六九等”，难以坐在一条板凳上。人与人之间，在艺术技巧上、职务地位上、市场价格上总不可能完全一样，“地位”高的“不屑于”和平庸之辈“集”在一起，要“雅”就难了。人太忙，经济利益看得太重，太把自己当回事，太当盘菜，要搞“雅集”就难了。

然而，书画事业要健康发展，雅集还是非常需要的。从当今书画家的生存状态分析，也出现了一些发展新时期书画雅集的有利条件。

首先，必须看到通过雅集，切磋交流，不失为提高艺术水平、艺术趣味的行之有效好方法。提高书画艺术水平，需要毕生为之奋斗，在奋斗过程中，固然需要孤独寂寞，做“独行侠”，更需要找到情投意合的同道，取长补短。

其次，正因为现代社会大家都太忙，来去匆匆，疲于奔命，更需要适当放松心情，调节身心。书画雅集，恰恰是适当放飞心情的好办法。

再次，经过前几波书画市场的火爆，不少书画家已经拥有了相当的经济积累，钱包满了，腰板硬了，已经没有必要再把钱看得太重，可以不再为钱所累，而把主要精力放到艺术本体上。“雅集”时固然不能论平方尺换钱，很可能要免费做贡献，但是，倘若能即兴创作出好作品，仍不失为一大收获。须知，有更多的好作品留给这个世界，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不管当初是卖钱的还是免费赠送的。

还有很重要一点，当下新型会所如雨后春笋般涌现，这为书画雅集提供了相当便利的条件。一些富豪也罢，一些书画名家也罢，都热衷于在城郊、风景区，乃至于老家建立颇具规模的别墅式会所。有了会所，不搞雅集搞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