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罗雀”的是“门”不是“人”

2013年11月22日《羊城晚报》报道：“澳网外卡赛在工作日里并没能吸引太多球迷捧场，张择与冯贺之战的现场观众只有不到三十人。”标题是“澳网外卡赛观众门可罗雀”。能不能说“观众门可罗雀”，值得研究。

“门可罗雀”语本《史记・汲郑列传》：“始翟公为廷尉，宾客阗门；及废，门外可设雀罗。”意思是由于很少有宾客到来，门前可以张网捕雀。后用“门可罗雀”形容来客稀少，门前十分冷落。例如《梁书・到溉传》：“（到溉）性又不好交游，惟与朱异、刘之遴、张绾同志友密。及卧疾家园，门可罗雀。”清・纪昀《阅微草堂笔记・滦阳续录三》：“僮奴婢媪皆散，不半载，门可罗雀矣。”秦瘦鸥《劫收日记》：“机关里人如潮涌，大门口车如流水，只有重庆市政府冷冷清清，门可罗雀。”魏巍《地球的红飘带》四：“过去是高朋满座，笑语喧哗，现在却是门可罗雀，没人敢上门了。”

这条成语不难理解也不难运用，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可罗雀”的是“门”而不是“人”，门前可以罗雀，人前是不能罗雀的。“门可罗雀”通常直接充当谓语。前面也可以加上住宅、商店、剧院、公园之类的词，表示这些地方“门可罗雀”。但是前面不能加来宾、顾客、观众、游人之类的词，说这些人“门可罗雀”就讲不通了。因此前引《羊城晚报》的标题，说“澳网外卡赛”的场馆“门可罗雀”则可，说外卡赛的“观众门可罗雀”就讲不通了。

遗憾的是类似的误用在媒体中时有所见。例如：

1.2011年，李林园新开张了一家社区口腔诊所，技术还不错，但是顾客门可罗雀、星星散散，对此他一筹莫展。（新华网，2014年6月26日）

2.5月18日，记者在北京大兴天宫院板块踩盘时发现，尽管是周末，保利首开熙悦春天项目售楼处里，前来看房的人却门可罗雀。（《华夏时报》，2014年5月22日）

3.一个项目……商业空置率居高不下，商业人流门可罗雀。而另一项目……商业人流接踵摩肩，未来收益毋庸置疑。（《云南日报》，2014年1月2日）

4.随着彻思叔叔的走红，山寨品牌立马层出不穷，街边××叔叔不断涌现，可是生意门可罗雀。（人民网，2014年3月31日）

前两例说的是“顾客”“看房的人”，显然不通。例3说的是“商业人流”，“门可罗雀”与“接踵摩肩”对举，错误性质相同。最后一例说的是“生意”，“生意”虽然不同于人，但也不是具体的处所，没有“门”，当然也不“可罗雀”。

（作者为首都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现代汉语规范字典》、《现代汉语成语规范词典》、《现代汉语规范词典》副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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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人民日报海外版》/2014-0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