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介的呈现 观念的升华

时间:2022-05-08 08:36:55

媒介的呈现 观念的升华

采访王劲松是在他位于小周易的工作室里,初见这个身量不太高的东北汉子,并不似我想象中的如其摄影作品一般带给人的严肃正经感觉,生活中的他十分亲和好客。王劲松是一个非常低调的人,从他工作室的选址便能看出,极少有艺术家把工作室设在那么一个偏远、跟艺术毫无关系的小村里。他总是蛰伏好一段时间,创作一件作品造成轰动之后迅速撤离,再静静回到那个安逸的工作室琢磨其他东西。在工作室里摆放着好些庞大的机械架子,这就是近几年他研发的可任意调节高度方位的机械画架。作为一个艺术家,研究这些机械工业总有些“不务正业”的感觉,但他偏偏就如批评家黄笃所说,是个“怪才”,是一位不守“规矩”而又“复杂”的艺术家,一位集天赋、直觉、胆量于――身的艺术家一浙江美术学院国画系毕业,却因油画作品《大合唱》、《大气功》、《大晴天》、《大会串》被世人所熟知,后来又“玩”起了观念摄影。

在这个“画”时代的岁月里,我们身边已经充斥了很多过于直白的东西。以至于我们的眼睛在一张图片上逗留时间一般不会超过三秒钟,甚至一扫而过。我们从那些图片里很清楚就能分辨美与不美。我们是这么地肯定自我做出的判断。“大众”是需要美的,而所谓的“美”又是一种话语权,它不能只停留在事物和生活的表面,还需要有追求更前沿的层面,即提出社会问题,引起人们的思索,这也应是当代艺术的根本所在。

中国的观念摄影正在用一种文化寓言式的影像奇观来体现中国人对一种特有生活状态的描述。描述了新的社会发展时期,中国普通百姓、社会精英在社会转型过程中出现的挣扎、苦闷与反抗;同时,也描述出商业社会、市场经济带给人心理的压力以及一种对世俗趣味的迷恋和反讽。摄影这一媒介作为切入当代文化、艺术的有效载体,已经开始与本土叙事相结合并介入到了中国当代文化叙事的整体语境当中。

这种功能使得王劲松很长一段时期选择用摄影来表达他的观念。王劲松摄影作品的一个显著内容就是模式和重复。以独生子女家庭为内容的《标准家庭》,平常的三口之家全家福以单幅来看,无疑是很平淡的,而以200幅的数量组合,则冲击着观者的视觉神经。父亲母亲加一个孩子,中国特有的计划生育政策带着那个时代的特有标签,《标准家庭》是他对独生子女成长于不再扩大的家庭中的无声哀悼。这是以中国人的方式来陈述、表达和记录一个独特的中国问题,但却是一件概念化艺术作品,而非家庭肖像摄影系列。

作为《标准家庭》话题延续的作品《双亲》,以老年夫妇为内容,数量不似上一组作品那么多,但20幅足以触碰观者内心的柔弱。这20对老夫妇中有普通工人、知识分子等,拍摄背景保留了被拍摄者各自的家居环境,很好地缩影了中国社会各种身份老年人的生活现状。

他的另一组作品《百拆图》完成于1999年。编号从1900-1999,为了纪念即将来到的新千年和在此100年间,中国发生的巨大变化。作品中的“拆”被一个圆圈定,跟政府的公章有些相似。它是权力的象征,同时也是房屋主人的无奈与屈从。因为房屋“注定”要被拆,政府的决定往往是最高决策,中国社会主义体系就是这样。作品还象征着改变及改变的必要性。全球化和自由贸易给中国带来了空前的繁荣。但是,这种改变以何为代价?是正在消失的道德价值观?还是改变的历史景观(想想三峡大坝)?等等。更积极一点,作品展示了政府的“勇气”为了跟上时代的步伐,愿意改变。体现了政府的现代化和适应能力。中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所有人都相信中国是下一个经济超级大国。

如果说,前期的作品《标准家庭》、《双亲》和《百拆图》是在直观呈现问题,那么,在《天问》中,王劲松则是在提问、在思考。近千位不同背景身份、人生经历的人向上仰望的镜头,不同人眼神中的疑惑、渴望、不安、喜悦、苦恼等各种情绪流露出来,观者由上俯视,那种视觉冲击扑面而来。随之紧接的是,面对自我内心的反思、自我批判人生的价值与生命的最终意义,那种悸动,久久不能停止。

在运用摄影表达观念时,影像在其中更多的就是充当一种“语言”的角色――用来表达艺术家或摄影师的个人主观想法的语言,但需明确的是,并不是所有带有主观意图或个人倾向的作品都称作观念摄影的。王劲松经营一个画面、一个观念的时候,并没有过多地追求形式和技巧。自《天问》个展之后,王劲松已经快三年时间没有怎么出现在大众视线内了,只是偶尔会在一些大展上看到他的作品,8月份的“时代肖像――当代艺术30年”展览上我们又再次见到了他的《标准家庭》。以这件作品参展,再符合“时代肖像”这个主题不过。此次展览印出来的照片有六十年代乐凯卷的感觉,非常的怀旧,有种过去式老照片的味道。这种偶然的效果又赋予了这组作品新的感受,有时候使用一些糟糕的材料不一定就没有震撼力,这是艺术家自己不去刻意掌控的。“艺术家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如果你想要起到一个引导的作用,这种想法是非常片面的,你无法通过作品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他人,我只提出问题,把这个事情呈现出来,不发表意见,让观者自己去看,去思考,不想让他们有一种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的想法。”就如同他的《百拆图》一样,他只是把这个“拆”字拍出来给世人看,不同于新闻记者的摄影,他用艺术性把“拆”字的文化含量加重,从而引发人的思考,但不同身份的人看后的体会又各不相同,赋予了这件作品更多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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