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扬雄文学思想之“文质相副”说

时间:2022-05-08 08:28:28

论扬雄文学思想之“文质相副”说

摘 要:在中国古代文学思想史上,首先系统提出“文质”说这一重要范畴的,不是流行说法所主张的孔子和刘勰,而是汉代的扬雄。他的这一思想是在传统“文质”说思想的沾溉和以儒兼道思想影响下形成的。为了要救汉儒以文害质和汉赋家文丽用寡之病,故扬雄重点论述了其“文质”说中“质”的方面,具体包括“质”是“情”,“质”是“道”,“质”是“事”等。

关键词:扬雄;文学思想;文质相副

“文质”说是中国古代文学思想上的重要理论范畴,现在关于文学上的“文质”说起子何时何人,大致有二说:一说起于孔子,这是各种文学批评史著作的流行说法;二说起于刘勰,认为他是“首先把‘文’和‘质’这对概念运用于文学领域的理论家”。这两种说法都忽视了扬雄在哲学和文学上的贡献,第一个提出文学上的“文质相副”说的应是扬雄。在扬雄之前,孔子等人的文质之说并非文学理论;在扬雄之后,刘勰提出的文质说,已是继承扬雄等人的文学思想而加以了集大成的发展。

一、扬雄之前思想史上的“文质”说

“文”、“质”二字并提最初见于《论语》,但与文学理论无关。孔子讲到文质之处有二;一,《雍也》篇说:“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二,《颜渊》篇说:“棘子成曰:君子质而已矣,何以文也!子贡曰:惜乎,夫子之说君子也,驷不及舌。文犹质也,质犹文也,虎豹之?,犹犬羊之?。”“质”即质朴,“文”即文饰。“质”指人内在的本质,其基本内容为“仁”;“文”指人外在的礼貌,其基本内容为“礼”。孔子要求人内在本质的美与外在礼貌的美兼有,这是对人言,并非对文学言。孔子生当“礼崩乐坏”的时代,尤看重周公制定的礼乐制度维系人心的作用。他的思想核心是“仁”,主张克己复礼为仁,要求仁与礼的统一,即文与质的相副。故他的文质说是关于“人”的伦理道德学说,而不是关于“文学”的理论。先秦时代学术与文学不分,人们文学观念还不强,所以儒家的伦理道德学说远比其文学思想发达完善。孔子已初步认识到文章形式与内容的相副,但他是用“辞”与“情”、“言”与“志”来表述的,如《礼记·表记》引曰:“信,辞欲巧。”《左传》襄二十五年引曰:“志有之,言以足志,文以足言。”这种辞情、言志相副的认识代表了先秦儒家的文学思想,如《舜典》:“诗言志。”《易传》之《系辞》下:“圣人之情见乎辞”,“将叛者其辞惭,中心摇者其辞枝,吉人之辞寡,躁人之辞多,诬善之人其辞游,失其守者其辞屈。”都未把文质说运用到学术和文学中。

除儒家外,先秦诸子中提及“文”、“质”的有墨子、庄子和韩非子三家,这三家的共同特点,都是否定文学艺术本身。墨家“尚用”,反对“以文害用”,由实用价值而“非乐”,自然谈不到乐(代表文学艺术)的文质问题。墨家的社会观点是反对奢汰而主张质朴,故刘向《说苑》之《墨子》佚文说:“先质而后文,此圣人之务也。”这种重质轻文之说,不是文学理论。庄子后学也在《庄子·缮性》篇中谈到文质问题:“离道以善,阴德以行,然后去性而从于心。心与心识知,而不足以定天下,然后附之以文,益之以博。文灭质,博溺心,然后民始惑乱,无以反其性情,而复其初。”文与质也只是指人的文饰和质朴。法家韩非子更激烈反对一切文学。《韩非子·八说》曰:“息文学而明法度,塞私便而一功劳,此公利也。”他对待文学的态度和墨子一样,突出的是文与用的关系,而不谈文与质的关系,如《五蠹》曰:“文学者非所用,用之则乱法。”《亡征》曰:“好辩说而不求其用,滥于文丽而不顾其功者,可亡也。”《五蠹》又曰:“今人主之于言也,说其辩而不求其当焉;其用于行也,美其声而不责其功焉。是以天下之众,其谈言者,务为辩而不周于用。”他只在论到人时才用到“文”与“质”这一对概念,《解老》说:“礼,为情貌者也;文,为质饰者也。夫君子取情而去貌,好质而恶饰。夫恃貌而论情者,其情恶也;须饰而论质者,其质衰也。”质文关系即人的情貌关系,表现出对礼的否定,这是法家的伦理道德观点。

两汉以降,“文”与“质”逐渐在新的意义上使用。经学大师董仲舒把文与质运用到他的三统循环说的历史观上,他在《三代改制质文》中以为“王者之制,一商一夏,一质一文。商质者主天,夏文者主地,春秋者主人。”前一代尚文,其后一代必尚质以救其弊,这就扩大了“文”与“质”概念的内容与运用范围。文质循环说为统治者所倡,司马迁也曾受这风气的影响,如《平准书》说:“是以物盛则衰,时极而转,一质一文,终始之变也。”文质说运用到经学和历史学中而未运用到文学中,正反映了西汉前期经学和学术昌盛而文学相对尚未发展的实际情况。司马迁后,根据记载,如终军、杨恽、杜钦、匡衡,特别是刘向,均讲到过文与质的问题,但都没有超越前人的地方。到西汉后期的扬雄时代,辞赋已由勃兴到成熟,成为上至公卿大臣、下至士林文人竞趋创作的文学主潮,必然要促使文学理论的相应发展,“文质”说这时才被扬雄运用到文学中,第一个提出了较完整的“文质相副”的文学理论。

二、扬雄“文质相副”说的提出

扬雄是哲学家兼文学家。他第一个把“文”与“质”赋予宇宙天地间的万事万物,而具有了阴阳对立的普遍意义。《太玄·文》说:“阴敛其质,阳散其文。文质班班,万物粲然。”阴为质,阳为文,阴质与阳文的相副才“万物粲然”。阴阳的对立产生万物,故质文的相副也为万物所具有。所以他又说:“天文地质,不易厥位。”《玄搞》云:夫天地设,故贵贱序。四时行,故父子继。律历陈,故君臣理。常变错,故百事析。质文形,故有无明。吉凶见,故善否著。虚实荡,故万物缠。他在《玄文》中用质文形而后有无明的观点来描述万物的产生、变化、发展和消亡:“罔、直、蒙、幽、冥。罔,北方也,冬也,未有形也。直,东方也,春也,质而未有文也。蒙,南方也,夏也,物之修长也,皆可得而戴也。幽,西方也,物皆成象而就也。有形则复于无形,故曰冥。”将事物的发展描绘成一个由“无形”到“有质无文”到“修长”到“成象”再复归于“无形”的过程,固然还是一种循环论看法,但他认为万物都是文论扬雄文学思想之“文质相副”说与质的统一,万物因文质相副(阴阳统一)才得以成,却是发前人所未发的精辟见解。《玄?怼访魅匪怠拔摹笔俏牟伞⑽脑澹?爸省笔侵实住⑺刂剩骸拔奈?迨巍!薄爸薄??识?从形囊病!薄爸收撸?闹?匾病!蔽挠胫实墓叵稻途哂辛艘欢ㄐ问接肽谌莨叵档囊庖濉T凇段摹分校???徊骄咛迕枋隽送蛭锒际俏闹释骋坏乃枷耄

初一,袷绘何缦,玉贞。测曰:袷绘何缦,文在内也。

次二,文蔚质否。测曰:文蔚质否,不能啐也。

次三,大文弥朴,孚似不足。测曰:大文弥朴,质有余地。

次四,斐如?如,虎豹文如,匪天之享,否。测曰:斐?之否,奚足誉也。

次五,炳如彪如,尚文昭如,车服庸如。测曰:彪如在上,天文炳也。

次六,鸿文无范恣于川。测曰:鸿文无范,恣意往也。

次七,雉之不禄,而鸡荩谷。测曰:雉之不禄,难幽养也。

次八,雕?怨炔迹?鲇谑保?脑蚵摇2庠唬旱?灾?模?椒讶找病

上九,极文密密。易以黼黻。测曰:极文之易,当以质也。

透过晦涩的哲学用语可看出,扬雄对文、质之间的不同关系作了分析。“袷绘何缦”,是有内在之质而文不外露。“文蔚质否”,是有文无质。“斐如?如”,是过度的文饰。“雕?灾?摹保?且晕暮χ省!凹?闹?祝?币灾室病保?乔笪挠胫氏喔薄M蛭锒继逑治挠胫实南喔毕喑疲?匀灰舶?ㄒ磺醒?鹾臀难АK?栽凇妒巍分兴?炙担

初一,言不言,不以言。测曰:言不言,默而信也。

次二,无质饰,先文后失服。测曰:无质失文,失贞也。

次三,吐黄舌,柑黄聿,利见哲人。测曰:舌聿之利,利见知人也。

次四,利舌哇哇,商人之贞。测曰:哇哇之贞,利于商也。

次五,下言如水,实以天牝。测曰:下言之水,能自冲也。

这是说质决定文,如无质而文(“无质饰”),事物就“失贞(正)”。文章著作也如此:黄者中色,在这里就是对文章著作“质”方面的要求,即要表现圣人之道。许翰注说:“拊,执也。聿,笔也。君子发言著书不失中道,惟智者能知之,愚者不足语也。《法言》曰:‘言,心声也;书,心画也。声、画形,君子小人见矣’。”“黄舌”、“黄聿”是对“无质饰”、“无质先文”而言,也就是文质相副对文质乖离而言。扬雄这种学术和文学上的文质相副思想实际早在年轻时就已形成,如作于成帝阳朔年间(时扬雄不到三十岁)的《反离骚》中,有说屈原的辞赋“何文肆而质薤!”朱熹注云:“肆,放也。薤,狭也。言其文辞放肆,而性狷狭也。”可见扬雄所谓“文肆”指屈原作品雄放俊逸的文辞和神奇迷离的表现手法,是就作品“文”的方面言;所谓“质薤”,指屈原作品中不能知“时”而行竞自沈身的志向情趣,是就作品的“质”(主要指思想情感)方面言。扬雄年轻时对屈原的这种评价自不可取,晚年他已改变这种看法;但在这里他确实第一次把文质说具体运用到了文学作品的分析中。所以到成帝末年作的《太玄》,在《玄莹》中他便明确简要地概括了他的学术和文学的文质说:

务其事而不务其辞,多其变而不多其文也。也约则其旨不详,不要则其应不博,不浑则其事不散,不沈则其意不见。是故文以见乎质,辞以睹乎情。观其施辞,则其心之所欲者见矣。

由此可见,扬雄第一个在文学上(也是第一个在哲学上)提出了初成体系的“文质”说,标志着我国古代文学理论上的一个新突破。

三、“文质相副”说的思想渊源

扬雄的文质说,明显地融合了儒与道、老庄与《周易》的思想,可以看出道家思想对他文学思想的积极影响。“袷绘何缦,玉贞。”是从《老子》七十章“是以圣人被褐怀玉”变化而出。老子主张归真返朴、大朴不雕:三十二章云“道常无名,朴虽小,天下莫能臣也”,三十七章云“吾将镇之以无名之朴”,十九章云:“见素抱朴”,十五章云“敦若朴”,五十七章云“我无欲而民自朴”。扬雄说的“大文弥朴”,是取道家之“朴”(扬弃其不好“文”的一面)以救汉儒过于尚文之敝,而将儒家的重文与道家的重朴统一起来。“雕?灾?模?椒讶找病!笔侨∽?又?担?镄墼凇斗ㄑ浴の实馈分兴倒???囊馑迹骸盎蛟唬旱窨讨谛握叻颂煊?曰:以其不雕刻也。如物刻而雕之,焉得力而给诸!”庄子以为自然之道不雕刻众形而万物自成,故在《大宗师》中说,“(道)覆载天地刻雕众形而不为巧”,《天道》也说:“……覆载天地刻雕众形而不为朽,此之谓天乐。”扬雄正是化用庄子的天道自然无为思想以反对过度雕琢虚饰之文,也是以道(老庄)济儒(汉儒)。道家认为物极而反,扬雄也在《玄?ぁ防镆晕?把舨患??蛞醪幻取R醪患??蜓舨谎馈薄K?浴爸省蔽?酰?浴拔摹蔽?簦??健凹?闹?祝?币灾室病保??嵌缘兰椅锛?胤此枷氲木咛逶擞谩!把圆谎裕???乓病保?质腔? 独献印范???轮?跋Q宰匀弧焙投?隆笆且允ト舜υ???拢?胁谎灾?獭币约拔迨??轮?爸?卟谎裕?哉卟恢?保?褂衅呤??轮?疤熘?溃?徽??剖ぃ?谎远?朴Α保?庠诜炊浴袄?嗤弁邸钡奈氖涡榇恰!跋卵匀缢??狄蕴礻颉!彼韭砉馑怠疤礻颉蔽?昂!辈幻魅罚?疤礻颉庇?础独献印妨?滤?档摹靶?颉保骸肮壬癫凰溃?俏叫?颉P?蛎牛?斓馗?!毙?蚣吹馈5腊?萃蛭铮?蛭锔垂橛诘溃?视纸?兰坝械乐?吮戎??龋骸翱跞艄取保?爸?淙伲?仄淙瑁??煜鹿取!惫染酉露?芑惆俅ㄖ???仕怠跋卵匀缢??狄蕴礻颉薄Q镄鄣奈闹仕担?乇鹎康鳌爸省薄ⅰ捌印钡囊幻妫?夤倘挥幸钥鬃拥乃枷胍跃篮捍??Щ?娜逖е??姆矫妫???幸岳献?兰乙约煤喝逯?值姆矫妫??运?挠糜镆泊?畔拭鞯牡兰疑?省?鬃右睬康髦势印⒓蛟迹??捍?娜逖б亚鞣乘觯?肟鬃拥恼庖凰枷胂喙晕ァR话闼担?寮曳辩龋?兰壹蛟肌K韭硌自凇堵哿?乙?肌分斜冉先宓懒郊遥?档兰摇坝胧鼻ㄒ疲?ξ锉浠??⑺资┦拢?匏?灰恕V冈级?撞伲?律俣?Χ唷!倍?寮摇耙粤?瘴?ǎ??站??郧?蚴??凼啦荒芡ㄆ溲В?蹦瓴荒芫科淅瘛9嗜眨翰┒?岩??投?俟Α!钡轿骱汉笃冢??Щ?娜逖Ц?苑彼椋?喙淘凇兑瘴闹尽分兴担骸昂笫谰??纫压岳耄?┭д哂植凰级辔陪谝芍?澹??袼橐逄幽眩?愦乔伤担?苹敌翁澹凰滴遄种?模?劣诙??蜓浴:蠼?忠猿壑穑?视淄??匾灰眨?资锥?竽苎浴!痹谡庋?南质登榭鱿拢?镄鄣奈闹仕担??康饕?骺鬃拥募蛞字?劳猓?旨橙〉兰业婪ㄗ匀坏乃捣ㄒ跃群喝逯?郑?簿褪呛茏匀坏氖隆

四、扬雄对其“文质”说之“质”的详术

因为要救汉儒以文害质之敝,也因为要救汉赋家文丽用寡之病,故扬雄的文质说在“文”的方面没有多少详论,而在“质”方面却充分展开了论说。他说的文章著作之“质”,包含三个方面:

1.“质”是“情”。孔子对文学的基本要求是“情信”与“辞巧”的统一。扬雄进一步把“情”规定为文章之“质”。他说的“文以见乎质,辞以睹乎情”,就可清楚看出“情”即“质”。“文”在于现“质”,“辞”在于睹“情”,文质相副也就是辞情相副。这个思想正源于孔子。由于古代诗歌合乐,他又从音乐上来阐述这种文质相副,如《玄数》:“声生于日,律生于辰。声以情质,律以和声,声音和协,而八音生。”许翰注云:“甲乙为角,丙丁为徵,庚辛为商,壬癸为羽,戊己为宫。故声生于日,天之气也;律生于辰,地之德也。声直之情质,律述之之以和声,而金石丝竹匏土革木之音生,声可和而成文如此。”扬雄认为乐以声表情,声与情的关系即文与质的关系。但“情”不过就是人内心的欲望,故文以表情也就是表达中心之所欲,《法言·问神》云:“面相之,辞相适,抒中心之所欲,通诸人之嗑嗑者,莫如言。”《玄莹》云:“辞以睹乎情,观其施辞,则其心之所欲者见矣。”文章首先在于表情达心,由此扬雄在《问神》中提出了“书为心画”说:“言不能达其心,书不能达其言,难矣哉!……故言,心声也;书,心画也。声、画形,君子小人见矣。声、画者,君子小人之所以动情乎!”从文学上看,以“情”(人之所欲)为文之“质”,就是强调文学作品以情感人的特点,要示为情而造文,反对为文而造情。这个思想使他后来对丽以淫的辞赋采取了批判态度。

2.“质”是“道”。扬雄以“道”作为宇宙万物的本原。自然之道主宰天地人事,人必须循自然之道而行。因此他把人事与自然之道的关系也称为文与质的关系,《玄莹》道:“夫作者贵其有循而体自然也。其所循也大,则其体也壮。其所循也小,则其体也瘠。其所循也直,则其体也浑。其所循也曲,则其体也散。故不攫所有,不强所无。譬诸身,增则赘,而割则亏。故质干在乎自然,华藻在乎人事也……”“作”,自然包括学术和著作之作,如《问神》说:“或曰:述而不作,《玄》何以作?曰:其事则述,其书则作。”作文之事就在体循自然之道,这与他的表现中道的“黄聿”之说正一致。扬雄认为,儒家圣人的经典就体现了“道”,《吾子》道:“舍舟航而济乎读者末矣,舍五经而济乎道者末矣。弃常珍而嗜乎异馔者,恶睹其识味也;委大圣而好乎诸子者,恶睹其识道也。”“道”必待“文”而后成,五经均以道为“质”,而又加以藻饰,故为一切文章著作的典范,《寡见》以玉为喻说:“或曰:良玉不雕,美言不文,何谓也?曰:玉不雕,王与瑶不作器;言不文,典谟不作经。”文与道的关系,他又比之为华与实的关系,《问明》道:“孟子疾过我门而不入我室。或日:亦有疾乎?曰:摭我华而不食我实。”在扬雄之前,荀子讲文以明道,《诗大序》讲文以表情,扬雄的文质说把两者统一起来。

3.“质”是“事”。“情”和“道”都无形不可见,必须表现和反映在具体的“事”中。故扬雄又从尚用出发,把“事”也规定为文章之“质”。《吾子》云:“或问:君子尚辞乎!曰:君子事之为尚。事胜辞则伉,辞胜事则赋;事辞称则经。足言足用,德之藻也。”文与质的相副又具体表现为辞与事的相副。他的文质说的一个重要思想,本来就是“务其事而不务其辞”。儒家经典是辞与事的完美统一,故《问神》又说“事辞称则经”,事辞不称,文质不副,则“不经”:“书不经,非书也;言不经,非言也。言书不经,多多赘矣。”文章之用就是载事、传事:“弥纶天下之事,记久明远,著古昔之昏昏,传千里之??胝撸耗?缡椤!彼?猿啤短??肥恰捌涫略蚴觯?涫樵蜃鳌保??蔷荨笆麓浅圃蚓?钡谋曜贾?榱⑺档摹K?灿谜馓醣曜祭雌兰圩髌罚?纭吨乩琛匪担骸盎蛭省吨芄佟罚?唬毫⑹隆W笫希?唬浩吩濉L?非ǎ?唬菏德肌!薄傲⑹隆薄ⅰ捌吩濉薄ⅰ笆德肌倍季臀恼氯绾我浴按恰痹亍笆隆倍?浴!逗菏椤に韭砬ù?蕖匪担骸白粤跸颉⒀镄鄄?菏椋?猿魄ㄓ辛际分?牛??渖菩蚴吕恚?娑?换??识?毁担?湮氖担?涫潞耍?恍槊溃?灰?疲?饰街?德肌!闭馐嵌匝镄垡浴笆隆蔽?爸省薄⒅髡糯鞘孪喑频暮芎盟得鳌

总之,扬雄在前人思想成果和当时文学发展的基础上首先提出了系统的“文质相副”说。他的“文质”说受到道家的影响,其基本看法是质决定文,文表现质,质待文而成,文附质而行,要求文质相副。他说的“质”包含了“情”、“道”、“事”三个方面。扬雄之时虽然辞赋已成为独立的文学形式,但文学思想尚未能从整个学术中分离出来,成为独立的理论。扬雄的文质说,往往将学术作品和文学作品不分,而忽视了对文学本身特点的分析,这是它的时代造成的一个缺陷;但学术和文学上的文质之说由扬雄首先提出,却不容抹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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