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野豌豆

时间:2022-05-06 05:30:37

每年夏天,校园里总能看到浅浅的紫色,这些浅浅的紫色有着很好听的名字――野豌豆。我喜欢野豌豆,它就像我和白澍。

她叫白澍,“澍”在字典里的解释是及时的雨。多好的名字啊,我总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好的名字却不属于我。我只能叫白薇。

从小我就和白澍穿一样的裙子,背同一款书包,吃同样的早餐。人人见了我们都会说,这姐儿俩,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其实,我们不一样。她比我文静,成绩比我好,得宠的也是她。

小学二年级时,我因没背过课文,爸爸被告知下午到学校开会。午饭时,爸爸狠狠瞪我,“你什么时候能像白澍那样让人省心。”我不服气地斜瞟了白澍一眼。

下午上课,语文老师急匆匆地往教室里走。门没关严,她一推,一盆水从门顶上直泼下来。老师的衣服被浇了个透。没想到,始作俑者竟然是白澍。放学后,我和白澍都被留在了老师的办公室。爸爸来了,一个劲地给老师赔不是。爸爸大声喝斥我们,“你们两个怎么一个都不让我省心啊。”

“泼水”事件之后,我和白澍都老实了很多。我也不想再惹事生非,开始好好学习,不能让白澍总考第一名。在白澍的辅导下,我的成绩很快排到了班级第二名,却怎么也超不过她。

本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下去,没想到十四岁那年,我们的爸妈离婚了,我跟了爸爸,白澍跟了妈妈。爸爸带我搬到广州不久,我收到了白澍的来信,她说很想念我。我的泪无声淌出来,我也是那么想念她呵,想念一起斗嘴、一起欢笑的日子。

寒假,我匆匆赶回了我们曾经生活的小城。那日大雪纷飞,我在一幢破旧的小屋里看到了白澍。她穿着厚厚的棉衣,灶台上煮着一锅稀粥。我突然掩面痛哭,我的姐姐怎么可以生活在这种地方,爸爸不是每月都寄钱的么!妈妈盛了一碗粥给我,“你爸给的钱都拿来给白澍看病了,白澍自小体弱,最近得了严重的风寒,整日咳嗽,总不见好。”我的心如针扎一般。我打电话给爸爸,我不要再回广州,我要陪着姐姐。

但是我还是被爸爸接回了广州,爸爸说:“我跟你妈离婚时,是先让白澍选择的,她选择了跟你妈妈生活。”末了,爸爸无奈地叹气,“小时候你就喜欢抢白澍的奶喝,每次你都吃得饱饱的,她还饿着肚子。那时我和你妈就说,白澍真是白薇的及时雨呢。你看,还真是说对了。”听完爸爸的话,我的泪瞬间汹涌如海。

我又想起那日白澍对我说的话:“你一直想叫白澍,其实我一直希望自己叫白薇。多好记啊。”后来我才知道“薇”又叫野豌豆,花紫红色,被古人赋予美好的寄望。原来,爸妈从来未曾偏心于谁。

白澍和白薇,多么美好的名字,是我小小的心灵不够宽容。不过现在我懂了,我和白澍就是一条滕上的两朵野豌豆,谁都离不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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