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村“堕落”

时间:2022-04-20 06:40:32

野村的“堕落”在预料之中。这家日本最大的券商在过去的一年多里麻烦缠身。不过,这场交易的最终结果还是有些出乎意料。

7月26日,执掌野村控股已经四年多的首席执行官渡部贤一(Kenichi Watanabe)以及其手下得力干将首席运营官柴田拓美(Takumi Shibata)双双宣布离职。他们的职位分别由负责野村国内证券业务的野村证券总裁永井浩二(Koji Nagai)和美洲地区业务主管吉川敦(Atsushi Yoshikawa)接任。

此前在日本,尽管内幕交易调查时有发生,但日本从来没有对金融犯罪进行过刑事调查,即便民事罚款也非常少。对于野村这样根深蒂固的大机构,一桩内幕交易指控很难动摇其根基。

不过,这一次的结果似乎不一样了,野村控股受到的压力不同寻常。金融时报援引知情人士称,日本证券监管机构不同寻常地建议野村控股的机构客户停止与其开展业务往来,进一步对其管理层施压。这导致过去两周野村控股在日本国内的证券交易量显著下降。

这动摇了野村最为仰赖的业务基础。在渡部贤一野心勃勃地推动着的亚洲和欧洲地区业务裹足不前的状况下,国内经纪业务成为渡部出局的“最后一击”。

众叛亲离

对野村的指控源于日本证券监管当局在2010年即开始的一系列的对内幕交易的调查,这个调查的结果在今年3月首度公布。

日本证券交易监察委员会(SESC)调查发现,中央三井资产信托银行在2010年能源企业国际石油开发帝石62亿美元的公开增发股票之前获得了内幕消息,在计划宣布前做空该股票。通过这一行为,其为客户带来约1000万日元(12万美元)的利润。

而这一股票的承销商,正是野村证券。SESC指称一位野村证券销售员工向资产管理公司泄露了相关讯息,而这位销售员工亦是从投行部门同事获得的上述消息,这直接挑战了野村证券的防火墙制度。

不过,日本证券监管一向宽松,对中央三井资产信托银行的最后罚款仅为5万日元(约600美元)。因此野村控股并未受到很大影响,仅发出公告宣布配合监管机构进行调查。

为配合监管当局的调查,野村也组织了社内自查。随着调查不断深入,野村也面临着越来越重的压力。6月19日,在以往被认为是板上钉钉的日本政府出售日本烟草股份的券商承销名单上,赫然已经没有了野村的身影。6月20日,日本证券协会会长前哲夫狠批野村,认为“其行为极大地损害了证券业界的信用”。

6月29日,野村控股不得不宣布,旗下员工在2010年东京电力、瑞穗金融集团、国际石油开发帝石三项交易中均存在不同程度的泄露信息行为。并宣布废除涉及内幕交易信息泄露的几个营业部,渡部也对自己降薪50%。渡部贤一在接受采访时表示道歉,并宣布要加强内部监管,但是坚称没有辞职计划。

不过,随后野村开始不断地丢掉生意。备受瞩目的日本航空公开募股计划中,野村由主承销商的位置被调整至次要。7月3日,日本官方拥有的政策投资银行将野村证券从其债券发行承销商名单中剔除。

7月9日,日本政府所有的住宅金融支援机构(JapanHousingFinanceAgency,JHF)取消野村两种债券的承销资格。日本邮政改革与金融大臣亦指派小组开始针对内幕交易法规进行研究,要求加强内幕交易惩罚力度,并于下年度提交国会审议。

在种种政治和经济的多重紧逼之下,7月26日,野村控股最终宣布了CEO及首席运营官的离任计划。

祸起雷曼?

在日本一直以来对内幕交易监管不甚严厉的背景下,此次内幕交易引发如此大的波澜,令一些熟悉日本金融的分析人士“大跌眼镜”,他们更愿意将此次波澜归结为长久以来对野村及渡部的不满。

2007年开始执掌野村的渡部于2008年金融危机时抄底购入了雷曼兄弟的亚洲及欧洲部分,希望借此由一家主要经营日本国内业务的亚洲二流投资银行跻身世界一流投行行列。根据路透社报道,为了留住人才,渡部向原雷曼兄弟员工承诺两年内不减薪。

但由于亚洲地区投行业务一直没有起色,而野村证券与原雷曼兄弟的文化差异很大,人才不断流失,这块业务也成为野村的成本黑洞。

在今年年初,原雷曼兄弟主管Jesse Bhattal也离职远走,渡部不得不自己接过了全球批发部门这个担子。目前雷曼兄弟原来的人士在野村已经所剩无几。

从2011年3月至2012年3月财年,包含原雷曼兄弟欧洲和亚洲业务的野村全球批发部门共吞噬了376亿日元(4.76亿美元)的利润,在3月至6月的三个月里,又继续吞噬了86亿日元(1.03亿美元)。

而与渡部离职同日宣布的还有一个消息,野村控股一季度的净利润较去年同期下挫89%,其总利润仅有18.6亿日元,业绩非常惨淡。虽然渡部在过去半年里已经数次宣布裁员和削减成本计划,依然无法阻止野村利润的节节下滑。

新上任的永井浩二,这位此前一直负责野村证券国内证券业务的主管很明显将会受到公司内部要求回归本土的势力的欢迎,野村在这方面迄今为止依然保持国内第一的地位,并拥有健康的现金流。

但在海外扩展上,他不得不收拾渡部留下来的一片残局,其对媒体给出了明显的信号,即将改变经营方向,更加重视国内市场,将国际业务“保持在合适的规模”。

不过,针对野村的调查仍然还在继续。在此前几次的会议中,野村承认,除了已知的三桩内幕交易之外,其它职员也可能涉及其中。永井浩二将自己的目光转回国内,或许也是要集中精力应付来自国内的形势变化。对于野村证券来说,修复受损的国内政商关系和声誉,可能是比向外扩张更为紧迫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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