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斋的婆 第10期

时间:2022-04-18 08:10:36

叔是婆唯一的孩子,叔是婆的命根子。叔十多岁的时候,正是一个疯狂的年代。叔不懂事,跟着别人闹腾。后来,大多数人终于醒来,可叔还是那样,依旧逃学,依旧顽劣,依旧不干正事。

婆也生气,也发火。婆不是没打过叔,婆狠命打,边打边哭,可叔愣是不懂事,他性子野,根本不懂婆在哭什么。(非常时期,非常人物,非常事情,令人读来欲罢不能。)

有一次,叔又逃了学,一个人在小小的村子里闲逛。麦收的季节,空气里处处都弥漫着一股甜甜的香气。叔闲得无聊,生了小小的一堆火,火星在干燥的空气中乱窜,碰到晒得金黄的麦垛。不一会儿,一座座麦垛像一个个火球连接起来,叔愣愣地站在那里,看傻了,他没有看到浓浓的黑烟,没有看到抱着一盆又一盆水奔跑着的无数人,没有看到脸色铁青的婆。(笔墨简洁传神,暗示情节发展。)

那晚,婆往死里打叔。长长的极富韧性的棍子一下又一下抽在叔叔身上,每一下过后都肿起一大块。婆最后打不动了,她哭得接不上气来,仿佛要流尽了一生的泪。叔蜷缩在院子的角落里,无措地看着瘫坐在地、双肩抖颤的婆。第二天一大早,婆烧好早饭,一个人出门了,走了几十里路,直到晌午才赶到一座庙,据说那是整个县城最古老也是最灵验的一座庙。(一把火,烧在婆的心头,也烧在读者的心头。情节渐至高潮。)

婆在观音菩萨的像前,虔诚地跪着,这一跪就是半天。太阳快要落山了,婆还在那里僵直地跪着。守大殿的大和尚看不下去了,把跪得僵直的婆扶了起来。听完婆的诉说,大和尚沉吟了很久,最终说:“吃斋啊,吃斋积福啊。”

婆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婆记下了两个字――吃斋。那时的日子原本就很艰苦,平日里沾着荤腥很不容易。但婆硬是不沾。就是逢年过节也不沾一星儿荤。

而叔,似乎被那顿棍子略略打醒了,虽然仍旧是懵懂,但好歹日日上学去了,偶尔调皮却也不再敢瞎胡闹了。好不容易挨到初中毕业,叔念不下去了,便背了包,闯荡去了。婆常常一个人静静站在路口,望啊,等啊。

叔不在家的日子,婆供起一尊观音像,日日虔诚祈祷,日日念佛吃斋――只为给她的儿子积几分福。

每年过节,叔总回家。婆烧得丰盛的菜,看着叔狼吞虎咽,自己幸福地吃斋。叔不敢看婆,泪水滚进了碗里。(细节描写。母爱的持久,终使浪子回头。)

又过了些年,叔终于发了财,开车到村里接婆去城市,年迈的婆看着儿子只知道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婆去城里的时候,紧紧搂着她的观音像。

婆在城里依旧是只吃斋。叔的儿子有时会说:“奶奶真会保养。”

叔想呵斥儿子可又没有,他觉得理应被呵斥的本该是自己。

本文“爆点”有三:一是炽热深沉而又不同寻常的母爱。时下中学生抒写母爱的习作无数,而本文却走出了那种琐碎与肤浅,使母爱在人生的厚重中,彰显其感人肺腑的光辉。二是疏朗朴素的行文,将生活曲曲折折地活画出来。该文不事笔墨张扬,却处处扣人心弦。文中以婆的“变”到“不变”,与叔的“不变”到“变”,相因相成,令人读来欲罢不能。三是细节描写传神、传情。看似如话家常的内容之中,作者稍事点染,便给人相当形象的画面感和情感震撼力,这充分体现着作者扎实的语言功底和良好的叙事能力。(指导老师:薛海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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