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那个对咱家恩重如山的打工大哥

时间:2022-04-08 01:08:16

嫁给那个对咱家恩重如山的打工大哥

这是一场特别的婚礼。男女双方没有家人的簇拥,两人白黑相衬的脸上刻下年龄的差异。这本是一件平常事,却在当地传得沸沸扬扬,使得女主人公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在以讹传讹的困境中,她百口莫辩,她多想把她的恋情故事告诉所有人……

收留他

那个孤苦伶仃的外乡小伙

我出生在渝东一个边远村落,虽然这里土地贫瘠,大自然却赐予这里一片煤矿,1990年,父母双双成为煤炭工人,那年我刚满7岁。从那时起,我们家的日子渐有起色,不仅是衣食无忧,单是我每年的零用钱就让同龄人艳羡不已。

1995年冬天,父亲突然带回一个身材高大、饭量惊人的陌生人。当晚,由于这个人的光顾打乱了咱家饭局,母亲和我只好吃面充饥。受到委屈的我横眉冷对着这个不速之客,爸爸一边恐吓我,一边介绍:他叫牛大勤,22岁,刚从湖北省荆门市来煤矿做工,和爸爸是工友。慑于爸爸的威严,我没敢吱声。随后,母亲还告诉我,牛大勤16岁那年,在镇办酒厂做临时工的父母突遇车祸,双双身亡。正在念高中的牛大勤不得不辍学回家带着年幼的弟弟艰难度日。不久前,在重庆市做生意的远房亲戚打电话让牛大勤过来挖煤炭,挣钱养家。虽然牛大勤还沉浸在失去双亲的悲痛中,但想到今后的生活,他还是只身来到了这座煤厂。

听完牛大勤的身世,我对这个大个子不再任性,悯怜之情油然而生。从那以后,父亲隔三岔五地请牛大勤到家改善伙食。一来二去,牛大勤成了我淘气的靶子,或坐马马肩,或玩鹰啄鸡,一场游戏下来,牛大勤累得汗流浃背,而我却有一种得意的。

如果说受我的欺负是出于自愿,那么工友对他的“欺生”则让牛大勤有些猝不及防。一个周末,父亲很晚才回家,阴沉的脸上挂满心事,我知趣地依偎在母亲的怀里,生怕父亲拿我撒气。在母亲的追问下,父亲叹气地说:“大勤受伤了!”原来,牛大勤初来乍到,经常遭到一些老工友的欺负,牛大勤总是竭力克制,生怕节外生枝,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真是“人善被人欺”。那天晚上,牛大勤像往常一样在工棚里看书,可几个年轻工友却以“浪费水电”为由,将牛大勤撵到工棚的路灯下看书,他们则在里屋打牌玩乐。牛大勤再也忍不住了,以踹门的方式向里屋的工友抗议。里屋的五个壮汉不由分说对牛大勤一顿暴打。呼救声惊动了厂方值班领导,父亲也闻讯赶到。见到父亲,牛大勤像见着亲人似的哭得死去活来。父亲二话没说便背他去医院。好在只是外伤,牛大勤并无大碍。病床上的牛大勤噙着眼泪说:“伍叔,今后的日子咋过呀!”父亲安慰他说:“有我在没人再敢欺负你!”

牛大勤的遭遇让父亲陷入深深的同情之中,想起当年自己刚进煤矿没少受欺辱的情景,父亲攥紧拳头,恨不得马上要为牛大勤讨回公道。可这样只会把事态扩大,反倒让牛大勤难以安身。带着满腹心思,父亲不知所措。听完父亲的讲述,母亲的心揪得紧紧的,然后试探着说:“不如让大勤先住咱家养伤,也可缓解他和工友的关系。”父亲立刻来了精神,“我早就这样想过,就怕你不同意。”

就这样,牛大勤被我家收留。随后,殴打牛大勤的工友被厂方辞退。咱家越是待牛大勤热情,他越是过意不去。在家养伤不到一个星期,他便瞒着父亲在厂里找重活干。不到一个月,牛大勤的身体渐渐吃不消,显现出一副病恹恹的模样。父亲知道实情后,一边嗔怪他“意气用事”,一边找厂领导为牛大勤换做技术活,可厂领导每次都以“人年轻、没经验”为由拒绝了。

做事踏实、为人忠厚却得不到重用,父亲心里憋了一股气,更坚定收留他的决心。就在牛大勤伤愈上班的当天,父亲向厂领导和工友宣布收留牛大勤的消息。其实父亲这样做既是为牛大勤支起后盾,也为他换工作奠定基础。尽管这样,温和善良的牛大勤还是偶尔遭到对父亲有成见的工人欺负。可母亲心直口快,爱说公道话,时时处处关照着他。一次,几个从重庆来的临时工趁父亲和母亲不在厂里,强迫牛大勤一个人去搬重物、除矿渣。牛大勤不从,他们便一哄而上大打出手。母亲听说后,抄起铁锨要为牛大勤讨公道,站在一旁的牛大勤死死拽住母亲,生怕母亲吃亏。

此事发生以后,父亲更决心为牛大勤换工作。从此,父亲成了厂长家的常客,懂医术的父亲总是在领导最需要的时候随叫随到。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一年后牛大勤终于成了父亲的助手,干起技术活,还涨了工资。牛大勤感激地对父亲说:“要不是你们为我活动,这样的好事一辈子也轮不到我头上!”

牛大勤既有重庆人的精明能干,又有湖北人的稳重和老练,加上有文化,很讨工友和领导们的喜欢。父亲听说厂里要买汽车,便做通领导的工作让牛大勤去县城学习驾驶技术。三个月后,牛大勤顺利地开起汽车,成为厂里不可或缺的骨干。

1999年10月,煤厂改制。有经营头脑的父亲瞄准时机跳了出来,办起私营煤厂。父亲当上了老板,牛大勤成了他最得力的帮手。

煤厂滚雪球般发展壮大,父亲托人将牛大勤的户口从湖北迁到重庆,还四处张罗为牛大勤找媳妇。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哪知一场灾难却悄悄袭来。2000年4月28日,父亲为煤厂购材料返回时被开山放炮的巨石砸中,父亲就这样撇下我和母亲走了。

感激他

那个知恩图报的“顶梁柱”

父亲的离去给全家带来巨大的打击,母亲和我天天抱着父亲的遗像恸哭。牛大勤更是悲痛欲绝,但为了经营煤厂,他含着眼泪和工友们整天劳作。为不让别人说闲话,他回“家”住的次数渐渐少了。

尽管这样,牛大勤仍没躲过“寡妇门前是非多”的困扰。有一次,母亲因一件小事和邻居发生争吵,这位女邻居居然挖苦地说:“装什么正经,一个寡妇整天和外地男人混在一起,天晓得干了哪些男盗女娼的事……”听到这如雷轰顶的恶语中伤,母亲有口难辩,捂着脸跌跌撞撞跑回家,蒙上被子痛哭不已。

更要命的是,父亲去世不久,煤厂却濒临倒闭。2000年7月,一直保持业务往来的厂家突然终止购煤合同;随后,8个技术骨干被同行挖了墙脚。正在牛大勤为煤厂四处奔走时,周边的一家小煤窑蓄意放火将煤厂工棚烧个精光。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母亲欲哭无泪。这时,牛大勤却突然提出回湖北老家。母亲祈求地说:“你走了,煤矿咋办哪!”我一边替母亲擦眼泪一边说:“你别走嘛,你是我们最可靠的人。”也许是我们母女俩的真情打动了他,他决定留下来了。

牛大勤既本分,又腼腆。父亲去世后,他从咱家搬到煤矿居住,只是吃饭回“家”。吃饭前的空档,他不是做家务,就是悉心辅导我的功课。

平淡的日子在浓浓的亲情中流逝,牛大勤鼎力协助母亲苦撑起这个“家”。就在当年,当地小煤矿大多关停并转,我家的厂子仍得以幸运地保存下来。在反复权衡利弊之后,母亲将煤厂以每年2万元的价格租了出去,又先后贷款12万元,承包农民的土地搞起了荒山造林。

就在向着富裕的生活一步步迈进时,可怕的厄运再次降临:2001年3月,母亲被县医院确诊为胃癌晚期,最多能活3个月。得知自己将不久将于人世,母亲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拒绝吃喝,拒绝治疗。

看着母亲憔悴的面容,想到今后的生活,正值高考冲刺的我无心念书,整天守在母亲床前,生怕她突然离去。牛大勤对我的做法大为不满,苦口劝说无效后,牛大勤第一次对我发火:“你这样做,对得起九泉下的父亲吗?太不听话!”说实话,要是父亲在世,对我这样斥责,我会和他拼命,可不知怎的,牛大勤的话却让我感受到一种莫名的父爱。我没顶撞他,抹干眼泪回到学校。

接下来的日子,牛大勤带着母亲跑遍了湖北、四川、重庆、南京、北京的一些医院,母亲仍被医生宣判了“死刑”。但牛大勤并未放弃,只要听说有治病偏方,他都要想方设法弄到手。一天傍晚,牛大勤听说40里外的一位民间老中医有治病偏方,立即摸着山路赶往老中医家,半途中手电筒失灵,不小心跌下深沟,脸上划出道道血痕。当他抓回药时,刚从昏迷中醒来的母亲感动得热泪盈眶。

既要照顾卧病在床的母亲、每周末又要去80里外的县城中学为我送衣物,还要起早摸黑喂猪喂鸡、育苗护林、伺候10多亩地的药材,牛大勤累得喘不过气来,额头的皱纹越刻越深。工友们劝他道:“你为了这个家付出的够多了,再这样下去你会一无所有,还是趁早离开吧!”

工友的担心他早就想过,但他还是“固执”地坚守这个“家”。因药物反应,母亲经常呕吐,牛大勤总是毫不嫌弃地用手接着母亲吐出来的污物,然后端来热水给母亲漱口;一段时间,母亲连续出现夜晚病情加重的症状,但家里与医院相隔3里多路,十分不便,为让母亲坐着舒服,牛大勤专门做了一把藤椅,摸黑背着母亲往乡卫生院跑。究竟多少次往返医院,连他自己也记不清。

不久,我接到重庆某师范院校的录取通知书,被病魔缠绕的母亲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牛大勤更是喜在心头。从那以后,母亲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逢人有说有笑,积极配合医生治疗,脸色渐渐红润起来,就连饭量也增加不少。可深谙母亲病情的医生却说:“人死还阳,看她突然红润的面色,恐怕不是好事……”

可怕的事还是发生了。2001年12月7日,母亲突然瞪大双眼,大口喘着粗气。牛大勤火速通知正在学校读书的我。当我赶回家时,昏迷中的母亲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紧紧拉住我的手说:“我们家欠人家(牛大勤)太多太多,你不要忘记他的……恩情……”直到我含泪点头,母亲才面带微笑离去。

嫁给他

那个对咱家恩重如山的大哥

祸不单行般的变故,没有吓走牛大勤,他仍坚守着这个多灾多难的“家”,按时

为我邮寄生活费。为减轻他的负担,我在学校揽了两份家教,就连寒暑假也不例外。

2004年9月,我毕业后分配到家乡一所中学教书。学校工作紧张而繁忙,可我总是尽量抽时间回家打理家务,尤其对牛大勤特别敬重,每到周末总要为他送去一篮水果,为他清洗衣服。一次,我带着学生的作文回家批改,牛大勤随便拿起一篇作文轻声念起来,尔后指出需要修改的地方。听完他的评价,我眼前一亮,不住地夸赞:“说得很在理,真没想到你还有点文字功底。”随后,我们从自身体会一起探讨学生作文。从那以后,我对这个打工大哥有了新的认识:他不仅待人忠厚,还是一个知识青年。渐渐地,我对他有了更深的好感,有什么心事和教学难题便回家跟他商量。

一个大学生落户乡村教书,我的到来不仅引起当地政府的重视,更招来不少追求者。可不管别人怎么动员,我就是“不开窍”,一点也不动心。牛大勤知道后,埋怨我心眼太高。当一个工作较好的城里人上门提亲仍遭我拒绝后,牛大勤专门到学校,对我语重心长地说:“你年龄不小了,也该成家了。”我笑着说:“你不成家我就永远不成家。”

后来,我突患急性肺炎。当牛大勤急切地赶到医院时,我已处于昏迷中,牛大勤哭喊着请求医生全力抢救。听医生说,我昏迷了半天,牛大勤就抱着我哭了半天,生怕这个不幸的家再生意外。直到我清醒过来,牛大勤才像小孩似的破涕为笑。我感动得不知说啥好,心里涌动着难言的满足。

出院后,牛大勤的身影在我脑海里不停地晃动,挥之不去,心中涌起对牛大勤深深的爱恋。“这可能吗?别人怎么看?”那几天,我被复杂的情感煎熬着。我对一位要好的同事说出了实情,并请她做主。同事吃惊地说:“你疯了,这怎么可能!”当我再三表明自己是真心时,同事只好说:“爱一个人是你的权利,只要你下定决心就大胆地向他表白,别憋在心里。”

为让牛大勤易于接受,我没有直接表白,而是向他讲述了一个故事:“我的一位同学曾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就在她上中学时父亲突然去世,父亲的工友为母女俩伸出援手无怨无悔地照顾这个家,不幸的是母亲又患病离去,可他没有抛弃这个家,一直资助我的同学读完大学……”我故意打住话头,试探着问:“你猜后边还有故事吗?”牛大勤急切地说:“怎么哪,难道这个家庭又遭灾难?”我笑着说:“不,这个女孩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父亲的工友,最后两人结婚了。”

牛大勤对我的真情讲述颇感意外,连忙起身说:“尽瞎编故事,这怎么可能。”我再也控制不住积蓄已久的冲动,抱着牛大勤动情地说:“我要用全部身心报答你对我们一家人的大恩大德。”牛大勤拍着我的肩膀说:“别感情用事,这不可能,我们年龄差距大,别人会怎么看?”我据理力争,“你只比我大十多岁,这有什么不好,不管别人怎么说,只要我们真心相爱。”牛大勤被我真挚的话语打动,双手紧抱着我,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但一切并不像我想象的顺利,我和牛大勤的恋情立即遭到亲友的反对。为拉回陷入痴恋的我,亲友们轮番上阵劝说,可我爱意坚决。不死心的亲友又以调动工作为由将我们分开,我仍未妥协,立即带着牛大勤找妇联寻求帮助。听完我们的故事,妇联干部深受感动,随即赶赴我的亲友家做工作,入情入理的动员终于赢得了亲友的理解和支持。

终于,我和牛大勤携手走进了婚姻的殿堂。我们结合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当地炸开了锅:有的说我有“前科”才及早嫁人;有的说是牛大勤逼迫成亲;还有的说我逢场作秀,装出一副报恩的样子……刺耳的风言风语让我又气又急,每当这时,牛大勤总是细心呵护我,生怕我再受伤害。

如今,我仍坚持在学校上班,牛大勤则全力经营着山林。每逢周末,我也去林场当帮手,忙碌而又甜蜜的日子充实着每一天。半年过去了,我们从未吵过一次架。我要用真爱告诉人们:人生最大的回报莫过于知恩图报,最大的财富莫过于拥有爱、珍惜爱。

(应当事人要求,文中牛大勤系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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