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催眠”的夫妻关系走向“清醒”

时间:2022-03-31 03:59:15

被“催眠”的夫妻关系走向“清醒”

婚姻缔结以后,夫妻两人最需要做的事是学会如何相处,而不是证实对对方的疑问。这个故事告诉你一个处理夫妻人际关系的哲理。

2005年4月18日,在北京一家媒体值班的笔者接到了一个热线电话,一位拥有硕士头衔的心理学医师在电话里哭诉了自己的隐私。

疑心重重,老公使用“专业手段”刺探妻子隐私

贺群生1968年出生于浙江省黄岩市一个偏僻的县城,从小学习优秀,但父母的过早离异使得他孤僻内向。1994年,本硕连读的他从北京一所知名大学的心理学专业毕业后,留校做了一名老师。3年不到,他就在专业刊物上发表了将近二十篇学术论文,在心理学研究领域渐渐有了名气。

2001年9月,擅长用催眠术为治疗失眠、精神紊乱等症状的贺群生,被北京一所合资医院重金挖走,在心理科任心理治疗师。有了一份令人羡慕的工作和丰厚的收入后,他发现自己还是孑然一身。

在一次朋友聚会中,贺群生偶遇27岁的保定姑娘梁惠。姑娘身高1.76米,容貌清秀,落落大方,在一家证券公司做文员,业余时间做兼职模特。贺群生大着胆子向她递上了自己的名片,开始了热烈的爱情进攻。

梁惠对这个有房有车的“钻石王老五”也很感兴趣。交往了一段时间后,两人就确定了恋人关系。2002年9月,他们结婚了。

新婚之夜,贺群生发现梁惠的右侧腹部有一条3寸长的疤痕,一看就知道是手术留下来的。几天后,他试探地向妻子问起疤痕,妻子轻描淡写地告诉他,这是几年前突发阑尾炎动手术留下的。

一个小小的阑尾手术会有这么大的刀口?况且这个刀口也不在阑尾的位置,又想到新婚之夜梁惠没有“落红”,贺群生开始怀疑妻子曾经生过孩子,但由于没有什么证据,他也不好说什么。

2002年11月,由于演出任务突然增多,梁惠每次赶场回来都难以入睡。看着妻子疲惫的样子,贺群生决定给妻子催眠,帮助她入睡。

他一边为妻子做着全身按摩,一边和她说着话,很自然地开始了对她的催眠。

“肢体放松,抛开头脑中的杂念,想像你是在一个清凉的夏夜,周围静谧无声,在微风中,你像一片荷叶,躺在碧水盈盈的湖面上……” 十几分钟后,梁惠逐渐进入了浅睡状态。几次催眠治疗后,梁惠的失眠症状有所改善。

在催眠中,妻子腹部那个“触目惊心”的疤痕,一次又一次勾起贺群生的心事。他竟然决定用催眠法揭开这个谜团。

一天晚饭后,梁惠又在丈夫的轻拥下走进卧室。像上次那样,贺群生采用音乐和催眠术语使梁惠的身心逐渐放松下来,然后向毫无防备的她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梁惠,你有过男朋友吗?他叫什么名字?”屋子里静极了,贺群生紧盯着梁惠,看她有什么反应。“他叫龚一凡,是我中学的同学。”梁惠声音柔媚、吐字清晰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现在还想念他吗?” 梁惠眼睛睁了一下又闭上了。“你和男友第一次约会时穿的是什么衣服?”“是一件碎花的连衣裙。”梁惠的声音充满了伤感。“你和他发生过性关系吗?”梁惠脸颊转红,喉咙里含糊不清地了一声,像是被人触动了心事。“你们为什么分手了?”梁惠开始抽泣。

看到梁惠情绪不佳,怕她在催眠中出问题,也怕她发现他做“手脚”,贺群生赶紧转换话题。一个多小时后,梁惠从催眠中醒了过来,随即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贺群生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他明白,催眠的切入就是试图跳过人的意识和推理,直接与潜意识沟通,这种潜意识下的表现是不加任何掩饰的。因此,梁惠在催眠中所说的话全是实话。

他起身翻看妻子的衣物,确实有一件碎花的连衣裙,浅绿色的。“这么旧了还不舍得扔,真是难以忘怀。腹上的疤痕肯定是剖腹产落下的。真晦气!捡了双旧鞋自己还当作宝。”贺群生沮丧极了。

嫉火中烧,催眠师“助”妻流产酿苦果

2003年12月底,梁惠拿着一张早早孕的化验单高兴地向丈夫报喜,贺群生也兴奋不已。

几天后,梁惠去超市买东西时,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贺群生拿起来一听是个男的,忙问:“你贵姓?”对方回答:“姓龚。”

“龚一凡?”贺群生脑子里闪出了这个名字。对方淡淡地说了一句话后就挂了电话。梁惠买东西回来,看到手机上的号码时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这个细节没有逃过贺群生的眼睛,晚上他躺在床上一点睡意也没有。“为什么梁惠突然间想要孩子?龚一凡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了?”联想到上次催眠的结果,贺群生突然觉得妻子怀孕有问题。“这孩子是不是我的?”想到这儿,贺群生打了一个激灵。

2004年1月,正在上班的贺群生接到梁惠的电话,说她马上要去保定演出,晚上回不来了。第二天,梁惠很晚才回到家,贺群生板着脸问她为什么。

梁惠的眼神有些躲闪,贺群生更加怀疑她做了什么出轨的事。当晚,他一再追问,梁惠犹豫许久,决定向他“坦白交待”。

原来梁惠去保定是去龚一凡家。她几天前接到龚一凡的电话,说两年前他和妻子离了婚,独自带着儿子在保定生活,原本他承包了一个农场,可刚刚挣了一些钱,5岁的儿子却得了白血病,要做骨髓配型手术,整个手术至少要20多万元。山穷水尽的他只好向她求助,希望她能帮他一把。

梁惠说,虽然对他充满怨恨,但求上门来了也得帮忙。那天下午,她从自己的积蓄中取出了5万元钱,当即坐火车赶到保定交给龚一凡。

为了打消贺群生的误会,梁惠还特别说明在保定是住在父母家。哪知,她刚把话说完,贺群生就勃然大怒道:“那个孩子肯定是你和他生的,不然你怎么会一下子给他那么多钱!谁又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个杂种?”

看到丈夫一改斯文,如此恶毒地侮辱她,梁惠气得失声痛哭,两人大吵一场。最后,还是梁惠委屈地保证不再和龚一凡来往,贺群生才罢休。

这次风波之后,梁惠因为心情不好,又开始失眠,整个人变得忧郁和反常。为了验证梁惠怀着的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贺群生又提议做催眠治疗,梁惠不知是计就同意了。

催眠开始,贺群生让梁惠躺在床上并戴上眼罩。当她进入似睡非睡的状态时,贺群生开始了测试。在安静、轻柔、优美的音乐中,贺群生在梁惠的耳边不停地重复着一个名字“龚一凡,龚一凡……”声音由小到大。

2分钟后,梁惠的嘴唇轻轻地动了动,她也叫了一声:“龚一凡!”这声音虽不大,但格外清晰柔美。接着贺群生又问:“他是孩子的父亲吗?请回答!”“嗯……”梁惠轻轻地一声,不置可否。“你想为他生一个孩子吗?”贺群生换了个角度又问。“我想……”梁惠再次了一声,嘴角挂着甜美的笑容,还不自觉地把手伸向腹部。

虽然没有得到梁惠肯定的回答,但贺群生从她的“肢体语言”中已经认定:“她怀的孩子是她和前男友的。”想到这里,他禁不住血往上涌,刹那间产生了一个狠毒的念头。

他起身换了一盘摇滚音乐,一下子把音量调到最大。瞬间,犹如一阵暴风骤雨,又似一条怨怒翻腾的蛇在狂舞,狂躁的音乐在房间里猛然爆发……盛怒之下,贺群生还将一个烟灰缸狠狠地摔在地板上。

陡然受到惊吓,梁惠身体猛地向上一挺,嘴里喘着粗气,浑身的肌肉绷紧,彷佛被施了魔法一样,身体呈弓形久久地挺着。此时,贺群生才意识到后果严重,他赶紧关掉音乐,将妻子的身体慢慢放平,开始轻柔地唤醒她。

在他的引导下,梁惠慢慢地从催眠中醒来。他慌乱地解释说由于自己不小心放错了音乐,让她受到了惊吓。极度疲倦的梁惠在半信半疑中昏昏睡去。当晚,梁惠在睡梦中出现了惊厥的现象,浑身冰冷,心里惊恐,不停地说:“有人想抢走我的孩子……”次日清晨,梁惠感到肚子疼痛,并有出血现象。

在梁惠被送进急诊室后不久,医生遗憾地对等在门外的贺群生说:“你爱人流产了……”

后悔莫及,忏悔能使被“催眠”的爱情重来吗?

梁惠出院后情绪非常消沉,她怀疑流产与丈夫的催眠有关。“你是不是怀疑这孩子不是你的?”梁惠愤怒了。

“龚一凡!是你自己说的……”贺群生忍不住将自己通过催眠得出的结论说了出来。

梁惠如梦方醒,大骂贺群生是畜生,几次拿东西砸向贺群生,要和他拼命。

“梁惠,你消消气。我也觉得自己做得有点儿过份了。如果你能原谅我,答应我以后不再和龚一凡来往,我一定好好爱你。”心虚的贺群生躲闪着向她赔礼。这句话让梁惠渐渐平静下来,接着她哭泣着说出自己不愿提及的伤心往事。

原来,在与龚一凡谈恋爱时,她遭到歹徒的,龚一凡为此离开了她。身心遭受重创的她痛不欲生,割腕自杀。由于求死心切,她又用水果刀刺肚子,幸亏被父母及时送到医院才保住了性命。她手腕上还留有明显的伤痕。

贺群生对此很意外,他感到是自己误会了妻子。

2004年春节前的一天半夜,突然有人放鞭炮,躺在床上睡不着觉的梁惠惊恐不已,突然情绪失

控,拿起一把剪刀疯狂地扎向自己的手臂、大腿,鲜血顿时染红了床单……一周后,粱惠拿到了一张疾病诊断书:精神紊乱症。

贺群生没想到自己的行为会给妻子造成这么大的伤害,内疚极了。他知道妻子的病是催眠受刺激所致,便想通过“失忆催眠”,让妻子忘掉痛苦,可是妻子一听到催眠就害怕,贺群生无法实施。

贺群生请教导师,决定采取“阳光疗法”,让病人在一个全新的环境中生活一段时间,并用针灸来改善她的睡眠和情绪。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贺群生特意向单位请了长假陪伴妻子,又不惜重金租下一套风景优美的别墅,请了保姆照料妻子的生活。

住进别墅后,贺群生每天都开车带妻子到医院针灸,常常陪妻子到郊外散步,打网球,看着菜谱为妻子炖鱼熬汤。渐渐地,妻子的病情有了好转。

2004年12月25日,他们回到了家。可不久,梁惠的情绪再次出现不稳定,晚上常常被恶梦惊醒,痛苦地哭泣。

2005年3月的一个周末,梁惠给贺群生留下一封信走了。信里写道:

“我的病看起来是痊愈了,但我心里的伤口是很难痊愈的。每天晚上,只要我一闭上眼睛,那些可怕的往事就会像幽灵一样缠绕着我。每当我看见躺在身边的你,就不寒而栗。群生,我们无法在一起生活了,我们分手吧!你没有必要去找我,我不会再回到这个家了。单位已经批准我到外地的一个办事处工作,我要在那里重新开始我的生活。”

贺群生拨通了妻子的电话,求她原谅自己的过错,说着说着泣不成声。

但梁惠决心已定,她只说:“离婚吧,什么时侯你想通了就给我打电话去办手续。”贺群生无语。

电话里,贺群生凄惨的声音透着阵阵悲凉。“我的确是爱梁惠的,我只盼着妻子能解除对我的敌意,改变原来的决定。如果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珍惜我们的爱情和婚姻。”

点评在伤害了自己的爱人之后,贺群生才知道后悔,他的觉悟看来是晚了一点。如果一开始贺群生就知道要尊重妻子的人格,尊重妻子的隐私,事情就不至于发展到这个地步。另外,退一万步来说,如果婚前对妻子的人品了解不够,不放心,婚后可采取的态度也只能是:要么宽容要么正面沟通。像贺群生这样使用专业手段套取妻子的隐私,不但违反职业道德,也违背婚姻人际关系的规则。更重要的是,它伤害感情,破坏和谐,导致婚姻破裂。(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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