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幅画谈起

时间:2022-03-30 03:11:12

2012年3月,塞尚《玩牌者》中的一幅作品在经过多位世界顶级艺术商轮番竞价后,最终被卡塔尔王室以2.5亿美元(约合16亿元人民币)购入囊中,创造了单件艺术品成交的新高。这件作品可能会被安置在将于2014年开馆、由让·努维尔设计建造的卡塔尔国家博物馆中。此次的拍品是塞尚《玩牌者》系列中的唯一一件私人藏品,原为希腊船王乔治·艾米比利克斯所有。船王非常珍视他的这件收藏,极少借展,甚至2011年纽约大都会博物馆专为《玩牌者》系列举办的特展集齐了全球博物馆馆藏的4幅,也独缺他手中这一件。美国《艺术新闻》杂志曾将这幅作品列为世界上最重要的依然在私人藏家手中的艺术品。2011年冬,船王逝世,其遗孀随之将其送拍,作品才得以回归公众视线。

塞尚在艺术史流派划分上属后印象派。在以巴黎为世界艺术中心的19世纪末,艺术市场的狂热远不及今天的纽约。大量现在价值连城的艺术珍品当时随处可见并且价格低廉,凡·高生前唯一一件出售的作品《红葡萄园》卖到了400法郎。这个价格大概仅相当于当时巴黎一套普通公寓1个月的租金。小有名气的高更代表作《天使与雅格的格斗》卖到了900法郎,这也是画家生前的最高纪录,而塞尚作品的价位仅在200~300法郎。当时巴黎小酒馆里年轻的大师云集,除后印象三杰外,印象派的马奈、莫奈、雷诺阿、毕沙罗,新印象的修拉,原始主义的卢梭,当然还有天才画家劳特雷克·……这些人的作品早已是世界各大博物馆的珍藏,少数流入市场的单品也一直在刷新各大拍卖行艺术品成交的天价纪录。

我们无意批判学院,从1590年卡拉奇兄弟在意大利创立的波伦亚学院开始,美术学院在培养系统的技法传承时也扮演起了艺术的保守和反动角色。我们来找一个当时正统的代表,一个最重要的学院权威,官方艺术沙龙的领导者,同时也是最受社会尊敬和艺术市场信赖的,最贵的画家——布格罗。布格罗曾公开炫耀过自己的骄傲,“我的每一分钟就值1000法郎”,他是整个19世纪欧洲学院艺术最显赫的人物,获得的荣誉无可比拟。布格罗的作品细腻甜美,在高更与凡·高仍为三餐发愁时,他的价位已高达30万法郎。

然而这样一个集权利、名望于一身,正统与主流化名词的艺术家最终在1905年死于画室失窃引发的心脏病。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在布格罗死后的不到20年,权利与名望一并入土,他的作品被贴上平庸、折中、机械、甜腻的标签,扔进了历史的垃圾桶。艺术史没有为这位显赫的守旧者留下位置,他的名字被迅速地遗忘,作品价格更是一溃千里,曾经几十万法郎的珍品被当作垃圾或者装饰品处理,我们能考究到的最低的买卖记录大致是30法郎,短短十几年下滑万倍。

侥幸的是布格罗所经历的毕竟是一个伟大的时代,这位曾经打压了众多大师的传统卫道士对艺术史的影响虽然反动,但毕竟无法抹去。大约在1960年,这位重要的反派人物被重新关注。大量布格罗作品从世界各个角落汇集,掸去半个世纪的灰尘,重见光明,价格从500美元一路飙升。2000年,《慈爱》在纽约佳士德以352万美元高价拍出。从30万法郎到30法郎,再从500美元到352万美元,这其中又有多少个具体的失落、破产、绝望和惊喜。而与布格罗同时代的印象派画家凡·高、马奈、莫奈、雷诺阿、毕沙罗,新印象派的修拉,原始主义的卢梭,劳特雷克等画家的作品都在千万美元以上。

无论时代如何变迁,学院派注定都是当下的主流、此刻的艺术,繁华之下当然簇拥者众,但是需要担忧的是当“布格罗”退去耀眼的职称和头衔,我们手中的作品是否还会有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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