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柏龄教授运用壮骨伸筋胶囊方治疗强直性脊柱炎临证经验

【摘 要】 刘柏龄教授认为，强直性脊柱炎的发生与病变转归取决于两方面的因素：一是机体正气的盛衰，二是外邪侵袭。其病位在脊柱、骶髂。刘柏龄教授依据“治肾亦即治骨”、筋骨相依，针对其病因病机，辨证论治，以壮骨伸筋为纲，为临床医生提供治疗思路。

【关键词】 脊柱炎，强直性；壮骨伸筋胶囊；临证经验；刘柏龄

doi：10.3969/j.issn.2095-4174.2015.06.010

刘柏龄教授为长春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主任医师、教授、研究生导师，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20世纪中国接骨学最高成就奖”获得者。他学验俱丰，尤其对强直性脊柱炎（ankylosing spondylitis，AS）的治疗独具特色。

AS是一种侵犯脊柱及其周围组织的慢性进行性炎性疾病。本病属于血清阴性脊柱关节病，为较难治的脊柱病之一，主要累及脊柱、中轴骨骼和四肢大关节，并以椎间盘纤维环及其附近结缔组织纤维化和骨化及关节强直为特点。本病发病率高，病程长，致残率高，严重影响患者的身体健康和生活质量。本病属中医学“大偻”“骨痹”“肾痹”范畴[1-4]。刘柏龄教授从医近70年，依据“肾主骨”和“治肾亦即治骨”的理论认为，保养肾的精气可抵御病邪，从而达到防治骨病的目的[5]。本文简述刘柏龄教授运用壮骨伸筋胶囊方治疗AS

的经验。

1 病因病机

刘柏龄教授认为，本病的发生与发展因素有两方面：一是机体正气的盛衰，二是外邪侵袭。病变部位主要在脊柱、骶髂。腰为肾之府，肾主骨生髓，髓充骨，故与骨的关系尤为密切，正气虚以肾气损为主。正气虚则卫外不固，风、寒、湿、热之邪乘虚而入，邪阻经络，气血瘀滞，一则“不通则痛”，二则气血不周行以濡养筋骨而出现“不荣则痛”。正气不足，则脏腑功能失调，出现痰浊、瘀血之症，病邪留滞腰脊、经络筋骨，日久伤筋败骨，病程缠绵不已，终至脊柱强直偻曲变形。

1.1 肾气亏虚 肾主藏精，主骨生髓，主人体的生长发育，肾精的盛衰与骨的生长发育及抗病能力有密切关系。如果先天之精不足，则骨髓、骨骼必然衰弱；若先天之精充足，后天之精不足以补养，骨髓、骨骼也得不到正常生长发育，抗病能力下降，乃至出现病变。因此肾气亏虚，精气失于调节则骨病；反之，骨病也可以累及于肾[6-7]。《外科集验方》曰：“肾实则骨有生气。”唐宗海曰：“骨内有髓，骨者髓所生，周身之骨，以脊背为主，肾系贯骨，肾藏精，精生髓，髓生骨，故骨着肾之所合也。”均阐明了肾气是骨骼修复生长之源，同时也是骨骼抗病能力的来源。

1.2 感受外邪、经络阻滞 风寒湿热之邪是本病重要的外在因素，如久居潮湿阴寒之地，久卧当风，或冒雨涉水等，外邪入侵闭阻经络，气血津液不得流行布散，形成痰浊瘀血等病理产物，进一步加重经络阻滞，筋骨失于濡养，终成本病[8]。

2 辨证论治

刘柏龄教授认为，本病总的病机为正虚邪实，治疗原则为扶正祛邪。扶正主要补益肝肾，祛邪主要活血化瘀、散寒化湿、祛瘀通络，从而达到正旺邪散，经络通畅，筋骨得养之功效。辨证主要分两大类：寒湿痹阻型，以邪实为主，正虚次之；肝肾亏虚型，以正虚为主，邪实为次。给予壮骨伸筋胶囊方，药物组成：熟地黄30 g、淫羊藿20 g、鹿衔草20 g、骨碎补（炙）15 g、肉苁蓉15 g、鸡血藤20 g、延胡索（醋炙）30 g、茯苓10 g、葛根10 g、威灵仙10 g、麻黄10 g、g莶草10 g、姜黄10 g、桂枝10 g、山楂10 g、洋金花5 g。功效：补益肝肾，强筋健骨，活血化瘀，通络止痛。每日1剂，水煎服，分3次服用。本方选用熟地黄以滋肾阴，淫羊藿以兴肾阳，为方中之君药。合臣药肉苁蓉之入肾充髓，骨碎补、鹿衔草、延胡索补骨镇痛，再加入鸡血藤配合骨碎补诸药，在补肾益精、滋肝舒筋的基础上，进一步通畅经络，行气活血[9]。如此，君臣药力集中，不仅可补肾生髓，髓充则骨健，而且可养血滋肝，肝舒则筋展，改善筋骨症状。佐以威灵仙、g莶草、麻黄、葛根、姜黄、桂枝等舒筋络、止痹痛之品，通十二经以利关节也。使白茯苓之补气健脾，安神益智，一可扶正，二可调和气血，因“气运乎血，血本随气以周流”（《杂病源流犀烛・跌仆闪挫源流》），虽所谓“痛无补法”，但与行散药相结合，可提高患者的抗病能力，促进医病的功效。方中洋金花少量，与诸药偕行，其解痉、止痛之力尤著。更用生山楂之健胃消食理气，以防补而滋腻之弊，这是本方的特点所在。经实验研究证实，本品方具有明显的镇痛消炎和抑制肿胀、活血化瘀的作用[10]。

3 辨证分型

3.1 寒湿痹阻型 症状：腰臀部及髋部疼痛，活动不便，阴雨天加重，得热痛减，甚至疼痛如针刺或深部钝痛，脊柱活动受限，或部分强直，舌质淡白，苔白腻厚，脉沉弦或弦细。治法：散寒除湿，祛瘀通络，兼补肝肾。给予壮骨伸筋胶囊方加减：寒偏胜者，加制川乌10 g、制草乌10 g以增散寒止痛之功；湿邪偏胜者，加薏苡仁30 g、苍术

10 g、白术10 g、陈皮10 g以增去湿之功；痰瘀互结、脊柱畸形、活动受限明显者，加白芥子10 g、胆南星10 g、茯苓30 g、桃仁15 g、穿山甲10 g以增化痰散结、祛瘀通络之效；寒湿化热者，去杜仲、麻黄、桂枝，加生地黄30 g、黄柏15 g、黄芩10 g、牛膝10 g以清热凉血燥湿。

3.2 肝肾亏虚型 症状：腰臀部僵痛，脊柱强直或驼背，形体瘦弱，肢体酸软无力，行走困难，舌质淡，苔白，脉沉细或沉细而弦[11]。治法：补肝肾，强筋骨，活血通络。给予壮骨伸筋胶囊方加减：偏于肾阴虚者，加生地黄20 g、女贞子20 g、玄参10 g以滋阴凉血；气虚甚者，加生黄芪30 g、党参30 g以鼓舞正气，气旺则血行；血虚者，加阿胶（烊化）10 g、何首乌20 g；有寒象者，加制附子5 g、桂枝10 g以散寒止痛；有热象者，加虎杖20 g、g莶草20 g、金银花20 g、忍冬藤30 g、生地黄30 g以清热凉血；痰瘀互阻者，加白芥子10 g、乳香10 g以散结通络；伴髋膝踝关节肿痛者，加牛膝15 g、薏苡仁50 g、木瓜30 g、防己15 g以消肿止痛；伴颈肩部疼痛者，加羌活10 g、葛根20 g、威灵仙15 g、桑枝30 g以引药上行，除痹止痛。

4 病案举例

【病案1】患者，男，22岁，2013年1月7日

初诊。腰背痛2个月。近2个月患者腰背痛、晨僵，下腰为著。症状时轻时重，腰部板硬，背冷恶寒，肢节酸楚重着，全身不适，乏力，食欲减退。经服抗风湿药物（骨刺痛消液、追风透骨丹等）无效。体格检查：脊柱呈强直状，活动受限，腰背部广泛压痛，腰骶部显著；“4”字试验阳性。脉沉迟，舌淡、苔薄白。X线检查示脊柱胸腰段生理曲度减小，椎间小关节模糊，双侧骶髂关节模糊，关节面硬化。血常规正常，红细胞沉降率（ESR）

58 mm・h-1，人类白细胞抗原（HLA）-B27阳性。诊断为AS，寒湿痹阻型。治法：通督解凝，温肾振卫。给予壮骨伸筋胶囊方加制川乌5 g、制草乌5 g、薏苡仁30 g、苍术10 g。水煎服，每日1剂，分3次口服，连服10剂。

2013年1月18日二诊，患者下腰痛缓解，背冷恶寒减轻，脉沉弦，舌苔薄白。前方加莱菔子15 g、炒白术15 g、广砂仁7.5 g，以理气扶脾健胃，10剂。

2013年1月28日三诊，患者自诉全身症状明显好转，腰背部有轻松感，活动进步，食纳略增。嘱按二诊方再进10剂后，加三七粉9 g，续服30剂，并加强腰背肌功能锻炼。随访6个月，病情稳定。

按语：本例患者为AS的早期阶段，寒邪入肾犯督，故治宜通督解凝，温肾振卫，以解背寒身冷，脊强拘挛之苦。

【病案2】患者，男，24岁，2013年3月1日

初诊。腰痛、左膝关节痛2年。2年前腰痛、左膝关节痛逐渐发展，阴雨天加重，得热痛减，诊断为AS。经治疗，病情无明显缓解。体格检查：脊柱呈强直状，活动不利，胸腰段压痛明显，双侧骶髂关节叩击痛阳性，左膝眼饱满，内髁部压痛阳性，活动轻度受限。脉沉弦细，舌苔薄白。自带骨盆平片示双侧骶髂关节模糊，双髋关节间隙变窄，

股骨头密度不均匀，右侧显著。股骨头MRI示双髋关节及双侧骶髂关节改变，双髋关节腔少量积

液。抗链球菌溶血素“O”（ASO）650 IU・mL-1，

HLA-B27阳性。诊断为AS，肝肾亏虚型。治法：温肾养肝，散寒除湿，祛瘀通络。给予壮骨伸筋胶囊方加伸筋草20 g、丹参30 g、蜈蚣2条、白芍30 g、甘草10 g。水煎服，每日1剂，分3次口服，7剂。

2013年3月8日二诊，腰痛略缓解，脉沉缓，舌苔薄白，前方加薏苡仁30 g、苍术10 g、白术10 g、陈皮10 g，以增祛湿之功。5剂。

2013年3月13日三诊，症状明显好转，但活动多时疼痛不适，脉沉缓弱，舌苔微白，根腻，处方：鸡血藤30 g、乌贼骨30 g、薏苡仁30 g、川杜仲20 g、延胡索20 g、狗脊20 g、丹参20 g、络石藤15 g、海风藤15 g、土鳖虫15 g、防己15 g、淫羊藿20 g、威灵仙15 g、天麻15 g、鹿角霜20 g、广砂仁10 g。10剂。随访6个月，患者除晨起腿不适、略僵外，无其他明显不适。

按语：本例患者受风寒湿侵袭，为肝肾亏虚之证，故治宜温肾养肝、通督化瘀、息风止痉，舒缓脊背强直。通过中医辨证治疗，消除了病理症状，使患者同正常人一样，达到了治疗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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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15-03-03；修回日期：2015-05-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