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军“托拉博拉行动”的失败引发对战略搜捕再思考

美国《联合武装力量季刊》2013年第3期刊登美国国防部与国家安全委员会研究员本杰明・朗克尔博士的《“托拉博拉行动”引发战略搜捕再思考》一文。文中称，在2011年5月美军阿伯塔巴德猎杀本・拉登行动前，于2001年12月在托拉博拉实施的搜捕行动最有可能俘获或击毙本・拉登。但在2个星期的密集轰炸之后，本・拉登仍然杳无音讯，之后却在12月27日再度出现在电视视频上，从而标志着此次行动令人尴尬地以失败告终。遗憾的是，对此次行动的反思更多地表现为党派纷争和官僚推诿，反而给指挥官和决策者形成误导。尽管美军最终成功猎杀本・拉登，但还是需要对过去搜捕本・拉登的行动进行更详细的分析，以揭示战略搜捕行动中存在的问题。

动用兵力不足？

对于“托拉博拉行动”的失败，大多数批评者认为主要是因为美军动用部队数量不足，使本・拉登得以逃脱。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安全问题专家彼得・贝尔根曾称：“在‘托拉博拉行动’中，美军参战士兵的人数还不及新闻记者。”

中央司令部拒绝增兵的理由有三：首先，从贾拉拉巴德到托拉博拉的路况非常糟糕，且当地村民同情和“基地”组织，美军无法在该地区部署大量部队。托拉博拉地区海拔高，气候条件差，缺少着陆点和投掷地点，难以实施空中支援和补给。其次，大规模部署美军部队，不可避免会与当地民众发生冲突，与阿富汗盟友的关系也会出现隔阂。阿富汗部族武装首领曾经直言，阿东部地区的民众不会与美军合作。美军特遣队指挥官也确信，如果美军向该地区派遣海军陆战队，会招致阿部族武装的抵制甚至打冷枪。再次，中央司令部司令弗兰克斯坚信，美军有限介入的模式――即为阿富汗地面部队提供空中力量支援――已经成功地了政权，在托拉博拉的行动同样应该行之有效。而且，调动大规模美军地面部队旷日持久，会减缓阿富汗战场盟军的攻击势头，反而会让本・拉登趁机逃脱。

此外，美军战略搜捕的历史表明，在托拉博拉部署更大规模的地面部队，并不会明显增加俘获本・拉登的概率。鉴于战略搜捕行动需要达到突然性，派遣小分队往往效果更好，因为大规模部队并不具备追赶叛乱武装所需具备的机动性。除了历史经验教训之外，托拉博拉的具体条件也限制了美军的兵力投入，美军根本无力在该地区为如此大规模的部队提供后勤保障。

在本・拉登逃离托拉博拉3个月后，美军于2002年3月从第10山地师和第101步兵师抽调2000名官兵，并辅以特种作战部队和阿富汗盟军，部署到阿富汗东部的沙伊科特山谷，对数百名“基地”组织武装分子实施搜捕，结果是半数“基地”武装分子被击毙，半数人员逃脱。由此可见，动用部队兵力并不是本・拉登搜捕行动成功与否的决定性因素。

地形的因素

地形因素或许更能解释“托拉博拉行动”的失利原因。直至2008年，中情局局长迈克尔・海登仍然将美军未能俘获或击毙本・拉登的原因归咎于巴阿边境地区崎岖复杂的地形。

地形显然是影响军事作战行动的要素之一，无论是坦克战还是特种袭击战，包括战略搜捕行动。但美军也有在各类地形条件下成功实施搜捕行动的战例，包括在山区成功抓获杰罗尼莫和切・格瓦拉，在丛林地区俘获埃米利奥・阿奎纳多和查勒马尼・佩拉尔特，在城市地区擒获诺列加和巴勃罗・埃斯科瓦尔。因此，地形因素并不是战略搜捕行动成败的决定因素。

托拉博拉的复杂地形虽然对美军搜捕行动构成了障碍，但同样并非是美军搜捕本・拉登行动的决定性因素。在这里，美军击毙了500名“基地”组织武装分子，本・拉登也被击伤。自从美军2007年开始对藏匿于巴基斯坦部落地区的“基地”组织武装发动“无人机战争”以来，该组织已有半数以上的头目被击毙，尽管他们有复杂地形作掩护。因此，搜捕行动的问题并不是地形的掩蔽，而是难以锁定本・拉登的具置。

人文条件最关键

与地形条件相比，人文条件――即当地民众的立场对战略搜捕行动的影响更大。人文条件对人力情报、当地力量以及边境管控等三个要素产生根本影响，从而决定搜捕行动的成败。在“托拉博拉行动”中，这三个要素都对美军不利，从而注定了行动的失败。

人力情报：任何一次战略搜捕行动的失败，原因之一必然是未能从当地民众中获得关于搜捕目标行动路线或具置的情报。“托拉博拉行动”再次证明了这一点。尽管中情局进行了多年的努力，但始终无法打入本・拉登的核心层。正如一位美国反恐高官所言，要想让“基地”组织成员出卖本・拉登，无异于让天主教徒出卖罗马教皇。而且，托拉博拉周边地区的部落仇视美国，同情“基地”组织。本・拉登自1985年以来一直在该地区修筑战壕、堡垒和洞穴，为当地人提供就业和资金。就在2001年11月，当地部落长老收受了“基地”组织的贿赂，并承诺为“基地”组织头目逃入巴基斯坦提供帮助。

当地力量：利用当地力量，是美军获取人力情报的途径之一。特别是“9・11”事件后，来自多个渠道的信息表明，多数人员反对本・拉登，可以在搜捕行动中加以利用。然而，美军在“托拉博拉行动”中借助的当地部落武装却情况复杂。尽管部族武装首领多年来一直与北方联盟并肩作战，但其委派把守巴阿边境的指挥官已经被收买，实际上在为“基地”组织“保驾护航”。而就在行动前几个月，部族武装中的许多成员曾被“基地”组织雇佣挖掘洞穴，并领取薪金。美军指挥官也认识到，“这些成员中没有一个人想杀死本・拉登。”

双边协助：鉴于本・拉登能够自由穿越巴阿边境，与巴基斯坦的伙伴关系对于行动的成功非常重要。然而，巴基斯坦并不能一直让人放心。在“9・11”事件之前，美国情报资料就显示，巴三军情报局与和本・拉登之间有着广泛的联系。尽管巴三军情报局口头上表示支持美国的反恐行动，但同时却在利用本・拉登设在阿富汗的训练营，训练自己的极端武装，准备在克什米尔实施攻击行动。在美军搜捕本・拉登行动中，巴方的任务是对企图进入巴境内的“基地”组织武装分子实施拦截。然而，边境地区的巴部落并不在巴军的控制之下，而穆沙拉夫拒绝美军进入巴境内实施作战行动，结果让本・拉登钻了空子。（王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