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骨诗心,情歌大爱

时间:2022-03-19 09:12:00

摘要:比较美学已经成为美学全球化发展的呼唤,而它的深化要走出中西二元对立的瓶颈,寻找更多他者。《仓央嘉措情歌》虽出活佛口,却有人间情。情中有道,道不忘情。而泰戈尔的《吉檀迦利》也是一部人献给神的抒情大作。笔者欲站在比较美学的角度,对比两部著作,透过其自身的至美与大爱,看到跨文化间人们对于爱和美的共同理解。

关键词:比较美学;比较文学;仓央嘉措;吉檀迦利

一、引言

(一)比较美学

比较美学的出现是全球化背景下美学发展的内在要求。在学术界,对于比较美学的界定也有广泛的讨论。《世界新学科总览》注解为:“比较美学就是用比较的方法来研究美的本质、美的规律、美的范畴、审美心理、艺术理论等问题的一门学问。”[1](P.1343)有学者认为“比较美学是一种跨学科、跨文化、跨国度乃至跨历史的美学研究,是各种美学观念和流派之间的相互沟通、认同和融合”。[2] (P.4)吉冈健二郎责认为:“美学的任务在于探讨美和艺术的本质,而比较美学,则试图通过比较的方法来进行这种探讨”。[3](P.248)虽然措辞不同,但定义的本质都指向寻求能跨越语言、国界、人种,真正属于全人类的共同美学。

比较美学的发展也遭遇了疑问,即 “比较美学”和“美学比较”的不同。邓军海指出“比较美学不仅仅是在不同美学体系之间比较,而且本身是一门学问,是一种‘学’”[4]。可见,比较美学虽然在研究方法上也要比较,但目的不在于“见异”,反在于“求同”。

目前,比较美学出现了一个研究瓶颈,即把比较的范畴局限在“中西”比较上。这种现象在世界其它国家也不鲜见。在印度,潘狄(kanti Chandra Pandey)写了一套《比较美学》,第一卷《印度美学》,第二卷《西方美学》,这是一种“印西”比较;在日本,Ryosuke Ohashi写了一本《论美学中的“味”》,把日本佛教中的茶道与英国天主教中的午后茶进行美学上的比较,这是一种“日西比较”。由此,比较美学基本上变成了自己所在文化的美学与西方美学的比较。但是,“作比较研究就是视整个世界为一盘棋。”[5](P.13) “在我们讨论世界文化时,应该将全体人类文化的过去视为一个着眼点。从这个基础上,才可来做全体性的比较研究。”[6](P.10)可见,比较研究目标的关键在于寻找更多的“他者”,完善比较的样本。

(二)《仓央嘉措情歌》与《吉檀迦利》

梁漱溟曾指出: “人类文化都是以宗教开端 ,且依宗教为中心。”[7] (P.95)而在直接表现人类性灵的文学领域,宗教的渗透就更不能例外了。可见,宗教是文学的内核,文学是宗教的手段,二者难以隔离。

中国藏传佛教的文学作品中,《仓央嘉措情歌》(以下简称《情歌》)当属家喻户晓。《情歌》诗句清新隽永,字里行间渗透着藏民淳朴、豪爽、坚韧、乐观的独特品质,是一部饱含藏区美学特征的宗教文学作品。1930年,于道全教授编译《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情歌》,开创了研究先河。其后,刘家驹(1932),刘希武(1939),曾缄(1939),苏朗甲措和周沛良(1956),王沂暖(1958,1980),毛继祖(1979),庄晶(1980)等众多译师对其不断揣摩改进,扩大收录。对于《情歌》的学术研究,学界内早期有从艺术风格、创作手法、意向意境甚至语音学角度对诗歌的表现力做的讨论,近期有对“情”、“道”之辩等新意角度,但鲜有对其美学价值的横向比较。

《吉檀迦利》于1913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诗集中饱含着淳朴的激情与爱,字里行间中渗透着一种无形的力量,炙热而充满张力,朴素而不失浪漫。泰戈尔虽不是宗教领袖,但他的一生,可以说是对宗教问题不断进行思考和探索的一生。《吉檀迦利》开篇说:“当你命令我歌唱的时候,我的心似乎要因为骄傲而炸裂;我仰望你的脸,眼泪涌上我的眶里。”宗教哲学思想和梵文古典文学是泰戈尔一切作品中最基质的因素,邱紫华在《东方美学史》中指出印度美学总体特征的第一特点就是“印度美学和宗教哲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8] (P.959)可见,《吉檀迦利》正是建造在印度民族的宗教文化基础之上,打着深刻东方民族美学烙印的作品。

同为宗教文学,两部作品中都充满了质朴的爱,在各自的文化里也都受到了大众的赞美与崇拜。那么两位大师对于生命真谛的思考是否有邂逅?两部作品之间的美学价值有没有共性?笔者试图站在比较美学的立场,做一粗浅的研究,恳请各位专家指正。

二、虔诚之爱

(一)诗法源头——《诗镜》

《诗镜》源于古印度,由公元七世纪的檀丁等诗学家所著,这部论著反映的是对印度早起各种诗体修辞方法和技巧的总结。十三世纪,萨班大师贡嘎坚赞在他写的《学者入门论》一书中,就《诗镜》的内容做了注解。1227年,《诗镜》被匈译师多吉坚赞译成藏文。《试镜》在流传中已和藏族文学相融合,尤其被上层僧侣奉为经典,许多作家遵循《诗镜》进行实践,创作了大量诗体论著、传记、宗教史、道歌、格言和民歌。除了对诗的修辞法做了限定外,《诗镜》也对诗的内容做了限制,即根据传说故事或其他真实的事件(四大事:法、利、欲、解脱)进行创作。简言之,就是要求用通俗易懂的事情做例子来解释宗教晦涩深奥的道理,宗教诗歌被赋予了“普及性启蒙教育”的责任。《情歌》和《吉檀迦利》从内容上都受到了《诗镜》的影响。

仓央嘉措写诗不仅是因为他的个人爱好,而是一种传统,是藏传佛教对活佛的要求。比如,五世达赖的《王臣记》和朵喀夏仲?才仁旺阶的《颇罗鼐传》都描写了英雄图霸的业绩,同时也描写了夫妻离别、朋友相聚、男女欢会等情节。《情歌》中有许多男女爱恋的描写,以至于早期的翻译作品多把诗集冠以“情歌”之名(而今多取“道歌”或中性的“诗歌”为名),然而仅以“情歌”的角度去理解仓央嘉措,未免辜负了活佛的苦心。“从诗歌的内容上讲,仓央嘉措每一首诗都可以做宗教上的解读,是弘扬佛理的道歌。仓央嘉措是格鲁派的领袖,是藏传佛教的活佛。佛理入诗是自然而然的。”[9]龙冬引一位藏传佛教的高僧对仓央嘉措的评价为:“六世达赖以世间法让俗人看到了出世法中广大的精神世界,他的诗歌和歌词净化了一代又一代人的心灵。他用最真诚的慈悲让俗人感受到了佛法并不是高不可及,他的特立独行让我们领受到了真正的教益!”[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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