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光夏来自远系小行星

时间:2022-02-24 04:42:26

雷光夏看起来简单极了,黑框眼镜,黑发,没有妆容,不事张扬而自有一股书卷气。她的歌也简单极了,海洋与风,月亮与天空,狂奔的大象,极富画面感又极其悠扬。她认为自己的家乡在一个远系小行星,但来自遥远星球的歌声却抚慰了无数的地球人。

雷光夏的父亲是知名作家、画家雷骧,受到文学、音乐的熏陶,她从小就尝试写童谣。80年代是她的高中年代,她创作的《逝》是至今流传在校园的青春骊歌。1995年,她推出第一张专辑《我是雷光夏》,此后陆续有《脸颊贴近月球》、《时间的密语》、《2003逝》、《黑暗之光》等专辑问世,2009年,她为电影《第36个故事》做配乐,并获得了2010年金马奖最佳歌曲奖。

她的清新曲风多年未曾改变,台湾的听众也非常熟悉这个电台DJ出身的歌手,但她并不为内地听众所熟悉。今年3月,

“音乐诗人”雷光夏将带着她的乐队BIT Sound亮相觉音乐艺术节,在北京、上海两地均有演出。本刊为此专访了雷光夏,听她谈谈她的“远系小行星类音乐”。

BQ=《北京青年》周刊

L=雷光夏

BQ:听说你来自另一个星球,给我介绍一下你的家乡如何?你在那儿是怎样度过童年的?

L:我的家乡,非常遥远,但那儿肯定没有麦当劳、星巴克!我只是个普通小孩,学习成绩不好,容易害羞……小时候觉得万事万物都有灵魂感情,也信任卢斤有遇见的人与事。每回总能在黑暗的街角,发现一只被丢弃的小猫或小狗当作宝贝捡回家。简单而未被侵扰的童年,似乎让长大后,碰触现实中的种种时,心里总有个可以回去的地方。

BO:什么时候开始接触音乐的?最初打动你的是谁的音乐?

L:与父母往来的友人们大多是艺术工作者,当时他们年轻又穷困,但音乐是不能少的,因此从小便习惯了大人们高谈阔论听着音乐到深夜。

后来爸爸存钱为妈妈买了一台钢琴,妈妈开始弹布尔格米勒,总记得妈妈穿着睡袍,头发柔软垂在肩上,静静弹起钢琴旋律的温柔背影。(之后自己也开始学琴,不过跟妈妈的气质差很多――我在钢琴前面总是痛苦万分,驼背歪着身子,有一搭没一搭,捱蕾时间过去。)

高中开始听日本作曲家坂本龙一,他有着音乐学院的背景,玩的却是前卫的电子音乐,我受他的影响很大。

现在最欣赏的音乐家是林强。他写的歌《向前走》是台湾人重要的集体记忆,但是在看似名利双收的时候,林强却选择放弃流行音乐,开始成为电子音乐DJ,做配乐。他总是给我许多启发,不只是音乐上的,还有面对事物的态度。

BO:什么时候开始试着自己写歌呢?你出专辑的频率不高,能介绍一下你的专辑的制作流程吗?

L:小时候写过些童谣……后因升学中断。高中时重新开始写歌,学校毕业之后,有机会和当时台湾重要的独立音乐厂牌“水晶唱片”合作,参与由何颖怡策划的“女歌制乐”系列女性创作者的出版计划,我也就作为这个系列的首张作品,开始发行自己的专辑了。

做专辑像是写一本小说,得花大量的时间观察、等待、想象。而每一首歌像是书中不同的章节,先把这段时间切片中,所感受到的种种细节表现出来,再进一步思索它在整体中的确切位置。创作的过程,是在看似无所事事的平凡生活中,进行着复杂的内在自我思辨。写完之后,进入制作期:进录音室、与乐手沟通合作、配唱、混音。表面上看来工作忙碌,但实际上已经很笃定了,因为,所有的拼图在你心中早已完成。

BO:你的音乐中,除了旋律与歌词,你似乎在尝试营造一种意境,你的歌词中常常出现“海洋”这个意象,海洋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L:写曲的时候,脑海中会浮现一些场景,它们带着微微的情节与张力,甚至人物的形状、风景都会慢慢浮现眼前。我总试着用音乐去表达这些神秘的内在视觉经验。这些情境对我而言,都是非常真实的,我只是用声音去重建它们。

台湾只是个小小的岛屿,走到哪儿,都容易遇见海,三岁以前住的小镇就是在海边,因此那海浪,说不定就是陪伴沉沉入梦的声响。而成为潜意识的一部分了。海洋意味着万物的起源――陆地上的生命不就是从海中移居而来的么?也有一派科学家认为人类原本就是生活在海洋与潮间带的,甚至目前仍有人类近亲的一支,还在海底生活着。

朋友之于我,就像海洋之于陆地――它们彼此看似是两个独立的系统,但若失去了海的湿气与洋流移动,陆地的生存环境将会如此严峻?朋友就像我的海洋――存在,并安静地影响着最关键的事。

BO:我知道你还在做电台节目的主持人,这个职业听起来特别浪漫,电台距离人似乎很远,但我常常觉得离人心很近。在电台,你收获了一些怎样的故事?

L:那些年在电台时,我把每天的节目和音乐串接都当作是一次新的创作,因为播放的是古典音乐,所以,我有大量的机会聆听与吸收。当时与听众也建立起一种很特别的关系――彼此并不认识,但我可以隐约感觉他们的渴望与微微的依赖。与他们道别的那天来到时,我悲伤了一下子,但是起身出发之后,觉得身体非常轻盈,从此,完全属于自己。

BO:2010年你获得了金马奖最佳原创电影歌曲奖,你说电影音乐只是为了电影而存在,为什么这么说呢?

L:我原来的意思是:有时候,一首歌,就只是为了一部电影而存在。当时得奖的《第36个故事》,就是因为受我的好友导演萧雅全邀约,为了这部电影而创作的。就算日后这首歌渐渐开始拥有自己的生命旅程,但我想它还是在电影里时,会感到最妥贴安适。

BO:你的歌曲中有一种怀旧的气氛,带着昏黄灯泡或者泛黄书页的感觉,你是一个怀旧的人吗?

L:我是非常怀旧的人吧――即使是17岁时写的歌,也太早熟地就叫做《逝》,似乎总在不断地回头看,即使一秒钟也好……但现在鼓励自己:要相信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光。我希望可以透过旅行与创作,找到更多有趣的同伴――那彼此从未见过,却有着熟悉感的老灵魂。有一天我们一定会知道,这一切,是为何而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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