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茵:我嫁给了侯耀文

时间:2022-01-15 03:07:23

袁茵:著名相声演员侯耀文的妻子。北京电影学院毕业,拍过多部电视剧。

那是1990年,我认识了一个大我20岁的男人,那人就是我后来的丈夫侯耀文。那时还在北京电影学院读书的我,利用假期在一个剧组里拍戏,侯耀文在化妆间里遇到了我。一部电视剧要换女主角,演员王奎荣叫了我过去,对着侯耀文说:“这是北京电影学院的高材生,你看她行不行?要不行咱就另选他人。”也许真有一见钟情的感觉吧,侯耀文一眼看准了我,连忙说:“行!我看行!”于是我进入《特行警察》剧组做了女主角。

侯耀文从那一刻起就爱上了我。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叫做缘分,我只感觉他对我很关照,像一个大哥哥,他的幽默、成熟、什么事都成竹在胸的气质深深地征服了我,他那种可靠的信赖感给了我一个情感停泊的港湾。那时,我曾经有一个男友,在我们这个行当里他干得不是很如意,常常有了上顿没下顿,吃穿用得靠我演戏来维持,我没有怨言,他倒是很在意,吵架成了生活中很无奈的一种发泄。为了不再彼此伤害,我勇敢地选择了分手。

我的情感生活进入了一段真空,我时常感到窒息,有意回避别人的“好意”,但这并不是女孩的初衷,我渴望爱情,却不愿意再受伤。这时,侯耀文出现在我眼前,不知怎的,我的心里没有设防――第一印象,他的和蔼可亲像父亲般可靠,他的声音颇像我的父亲,他的成熟、处事干练也给了我十足的信赖感,我从心里不排斥他。

在这部电视剧里,我们合作的时间很长,从演技、彼此的修养、谈吐上有了充分的了解,我很欣赏他。一次,拍完戏,他拉着我的手回家,言语间的关切让我忘记了拍戏的辛苦。那时,我才知道他已离婚多年,一个人过着很孤单的日子。

在他的叙述中,一个女孩的心动了。我们开始通电话,彼此的关心和抚慰成了寂寞时的一种享受。有时当我独自在家时,我开始盼着他的电话,那时我才懂得期盼也是一种幸福。一次,他告诉我他想去日本发展,那里有他很多好朋友,他可以生活得很好。我及时劝阻了他,因日本与我们语言不通,文化背景不同,我们很精彩的艺术不一定能被他们所接纳。后来,他就真的没有去。事后,我才知道他是因为我才留下的。

于是3年后当他向我求婚时,我毫不犹豫地嫁给了他。

我觉得很幸福,但我没想到我们相爱的消息在家人和朋友圈里不亚于一颗原子弹,震撼最强烈的自然是父母,他们怎么也不能接受我嫁给一个大自己20岁的男人。作为女儿,我很能体味出他们心里的那种滋味,我不知道拿什么去安慰我的父母,但是他真的是我心爱的人。

一段日子过去,父母渐渐从我的脸上读出了侯耀文对我深深的爱,通情达理的父母开始接纳了他,也接纳了这段美好的爱情。侯耀文很佩服、也很感激我父母的通情达理,他多次认真地对我说,他一定会好好地关心我,宁可自己吃苦也不让我受任何委屈,在他眼里除了艺术没有什么比爱自己的妻子更重要的事情了。

他也真的这样做了,他对我的关照真是无微不至,很多人尤其是他的徒弟们看了很感动。

那时,我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只相信他是我的丈夫,一个很爱我的人。与我同读北京电影学院的一位同学深为我惋惜,她在一篇文章里说当年我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取北京电影学院的,如果一心一意拍戏,将来前途不可估量,可是为什么这么早就嫁人了,真是想不通。

还有一些人,预测我们的婚姻不会维持多久。但我丝毫不介意,只想一心一意地做一个妻子应该做的一切。我相信事实会证明一切。

婚后,侯耀文对我百般怜爱自不必多说,在这个情感的港湾里我可以毫无顾忌地做自己喜欢做的一切。我并没有放弃对艺术的追求。当别人约我去拍戏时,他总会大度地说去吧,拍戏是最重要的。其实,我深深知道他内心非常希望我留下来多陪陪他,他经常演出,留在家里的日子不是很多,但他从来没有因此影响我拍戏。

几年过去了,他渴盼着有个孩子,每当他看到别人家的孩子玩得高兴时,他露出一副羡慕的神色。那是一个人心里隐藏着的深深父爱的表现。当我问他时,他总是说再等一等吧,一个女演员的艺术生命总是短暂的,我不能让你为了我的期望而放弃自己钟爱的艺术。

我知道他处在一种既爱妻子又想做父亲的矛盾之中,面对我的艺术,他首先选择了放弃自己的期望。

1996年,在尚未完全做好心理准备之前,我发现自己怀孕了。侯耀文知道后露出一脸的欣喜。不多时,他便沉着地告诉我还是以事业为重,孩子以后再生吧。我知道他还是不愿意影响我的艺术事业。然而,女人天生的母性已经让我无法狠下心去把孩子做掉,我选择了做母亲。

1997年6月,妞妞在他久久的期盼中出生了。他48岁有了孩子,那种欣喜真难以言表。晚上,孩子哭闹,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转来转去地哄着,不管夜有多深,丝毫不觉得累。

妞妞出生第三天,不断咳奶,奶水从鼻孔淌出来,那种痛苦状谁看了都会心疼,不久孩子被送进特护室抢救。我急得哭了起来,不知孩子安危如何,如果没有孩子我觉得自己没法活了。那一刻,我真真切切地体会了做母亲的滋味。

侯耀文彻夜难眠,不时去打探孩子的消息,并一再劝我不要着急,孩子很快会好的。几天过去,孩子的病渐渐好转,我长长地松了口气,仔细看看侯耀文,已经瘦下去一圈,颧骨高高地露了出来,眼里满是疲惫的神色。看来,因孩子受的煎熬,他并不比我少。

后来侯耀文请了保姆,以后他赴外地演出时,我就有了帮手了。一天当我给孩子喂完奶之后,侯耀文笑呵呵地驾车带着我们到了郊区一个花园别墅里,指着一套很漂亮的三层小别墅说这栋房子是我们的了。那栋掩映于红花绿叶中的小别墅,在晴朗的天空下像一个般美丽。

这是他特意为我们娘儿俩买的,房子每一处都是在他的精心设计下装修的。其中,卧室的一角放着一个梳妆台,一面明镜几只射灯,很平常。侯耀文走过去奇迹般地从梳妆台旁的衣柜里拉出两面合在一起的玻璃门,打开来,玻璃门正好围住了梳妆台。别致的是玻璃门上错落有致的格子里摆放着各种精致的化妆品。

侯耀文深情地说,这些玻璃都是他自己裁的,花了很长时间。他知道女人化妆是不愿意被人看见的,因此专门为我――他为深爱的妻子设计了这个独特的化妆间。化妆时抽出来打开,不用时合上塞进去,整洁又不占空间。

我不由握紧了他的手,投去温情的一瞥。侯耀文粲然一笑,说还有宝宝的房间呢。那是顶楼一个很独特的玻璃屋。屋顶和墙壁全是玻璃做成的,白天可见太阳,晚上星星月亮都会涌进来。屋子四周挂着满富有幻想的儿童画,十分温馨。宝宝在这个屋里可以尽情玩她所喜欢的玩具。我感激地对丈夫说,宝宝在这里一定会幸福地长大的。

侯耀文对孩子真是有求必应,溺爱得厉害。在外面他带了很多弟子,别人待他甚为恭敬,回到家里,却乐呵呵给孩子当马骑,一任孩子在他背上胡闹,竟乐此不疲。然而,他外出的时候多,对孩子的照管不可能像母亲这么体贴入微。抚育孩子,家里虽然有保姆帮忙,但不可能面面俱到,买奶粉、做饭、给孩子盖被子等等很多事情还得我自己来操心,时日久了养成了睡觉不关灯、晚上睡不好的习惯,不知不觉竟成神经衰弱,身体瘦了10公斤。侯耀文戏称他由此发现了一个女性减肥的良方――带孩子。

自有了孩子,我推辞了许多片约,不再拍戏了。原来同班的同学很为我惋惜,未来的影后竟然成了专带孩子的妈妈,唉……一声叹息,无尽的无奈。一位学者曾说过,女人生孩子后就彻底脱胎换骨了,一心疼爱着孩子,一心疼爱着丈夫,惟独失去了自己。真不知这是女性的伟大还是悲哀。

这话不幸被言中了。有了孩子以后,我从没有考虑过自己的事业,眼里所有的就是丈夫就是孩子。现实就是这样的,你不可能要求侯耀文留在家里照看孩子,自己出去演戏吧?一个家庭总是要有人牺牲自己的,不奉献全部的爱,这个家庭就不会稳固,犹如一个大型音乐会,如果所有乐器都想唱主角,奏出的乐章必然是杂乱无章的,和谐被破坏了,其结果就是四分五裂。为了这个,我甘愿牺牲自己,不管它是伟大还是悲哀。

一晃,妞妞已经5岁了,原来侯耀文给我买的钢琴派上了用场,家里聘请了专业的音乐师来教习。然而,孩子只是三分钟的热度,没过三个月就已经腻烦了,我也没有强迫她继续学下去。我们对孩子没有过高的要求,她想学什么就学什么,一切顺其自然,侯耀文常说不一定上了清华、北大的学生就是成功的,孩子一定不能失去个性,如果剥夺了孩子的喜好和意志,父母就不是成功的父母。

侯耀文的弟子们常说,妞妞语言表达能力强,可能是遗传的,将来不说相声也许就是做主持人的料。我笑笑,顺其自然吧。

妞妞真是有灵性的。有时,爸爸回来睡懒觉,我让她去叫,她不去:“让爸爸多睡一会儿,爸爸演出太累了。”家里有了什么活,她一定要爸爸干,不要妈妈干,她的意识里妈妈力量小,爸爸力量大,应该干重活。有时,她骑在侯耀文的背上,侯耀文让她骑妈妈,她却不,她说妈妈腰疼,不能骑的。

一次,我和侯耀文要出去参加一个会议,妞妞不愿意让我们去,我说不行,会议一定要参加的,妞妞知道没法阻止爸爸妈妈,只好含着泪求道:“妈妈,你出去以后一定要多给我打电话啊。”在孩子的眼里,妈妈给她的电话成了她惟一的安慰。

会议结束后,我病了,我们回家,刚一进门妞妞就扑上来:“妈妈,我想你,以后再也不要离开我了……”说着妞妞的脸上挂满了泪。我点点头。妞妞又缠着我和她玩,我说妈妈累了,让妈妈休息会儿。妞妞点点头:“妈妈,你好好睡吧,我跟爸爸玩去。”她关上灯,带上门出去了。

待我睡醒后,妞妞端了一杯开水进来:“妈妈,你吃药吧,吃了药病就会好的。”啊,妞妞真懂事,我欣喜地点点头――谁说我失去了什么? (责编 丁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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